第30章(2 / 2)

居郎还有这个用处?

见我没出息的震惊样,婶子接着感慨道:“想不到吧,咱家从前有人的时候是一群穷鬼,倒了大霉后,反而发了家,这世事无常,当真是说不准。”

我道:“人没了,有钱有什么用。”

婶子倒是乐观:“总比没人又没钱好些,圣上准许把他们以四品命官之仪下葬,也算是没有白白牺牲,这种事儿多了去了,想开些,逝者已矣,我们活着的人要好好过日子才行。”

她又打量了下孟叙,露出了十分满意的笑容:“孟世侄一路辛苦,许久未见了,也进来喝口茶吧。”

孟叙大方应下:“在中书省当差时,总想念婶子这儿的好茶饼,如今沾了缨缨的光,便厚颜讨婶子的茶喝了。”

婶子叫小厮把门关好,李斯焱的侍卫统统被关在了门外,我和孟叙终于不用再装作不熟了。

我一手拉着孟叙,一手抱住婶子,在亲人围绕之下,眼圈一下子红了,哽咽道:“婶子,我不想在宫里了,李斯焱这个狗贼,他老是搓磨我,之前让我去掖庭倒夜香也就罢了,昨日中元,他还非让我给他死去的亲娘磕头,这都什么事啊!”

婶子懵了:“为什么让你给……给太后磕头?”

我萎靡道:“我溜出去给阿爹烧纸钱,被他抓住了,他正好也在祭他娘,然后就迫使我在他娘灵前磕一个头,我不乐意,和他打了一架,但他阴损险恶,不讲武德,趁我不备,摁着我的脑袋给他娘跪下,还逼我给他娘写了一篇余太后传,才准了我一天假。”

说了那么多,我怀疑婶子只听进去了一句:我和狗皇帝打了一架。

她的表情非常精彩,手几度抬起又放下,如果没有孟叙在场,这女人一定会当场揍到我屁股开花。

孟叙的眉毛也皱了起来,捏我的手微微用力。

他一向是个内敛的人,这样用力,已是十分生气了。

我悲从心起,埋到他肩膀上,嘤嘤哭了起来。

任狗皇帝怎么折辱,我在宫里一滴泪都没有掉过,但出了宫后,万般委屈涌上心头,这些时日积的眼泪统统留给了孟叙的肩膀,我不停地哭,让他的衣裳濡湿了一大片。

后者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心疼道:“缨缨辛苦,好好哭一场吧。”

我的好婶子向来是个非常会看气氛的女人,打从我挨到孟叙肩膀的那一刻,她就放弃了揍我,识趣地走了,还贴心地给我们俩关上了门。

我向孟叙细数李斯焱的罪状,一桩接着一桩,像小时候一样,我叽叽喳喳地讲,他安安静静地听,一种安宁感笼罩了我,我说着说着,困意慢慢袭来,枕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

再醒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我醒来之后捶胸顿足后悔不已,珍贵的一日假期,一下就被睡掉了半数,心疼得我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