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她,她也望着我,我们从对方眼中皆见到了不及掩饰的震惊。
我脸上的血色丝丝尽褪。
是她,谢修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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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大,我万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谢修娘。
可她怎么会在这里?
一片绝望的死寂中,我听见我的声音干涩地响起:“……你,你认错人了,我叫王芽玉,不是什么沈缨。”
她置若罔闻,不由分说地疾走至我面前,命令道:“把脸抬起来!”
我心头大骇,立时转身想跑,可她死死地捉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如铁箍一般,堪称粗暴,硬是迫使我抬起了脸。
半晌,她轻声道:“……沈缨,真的是你。”
我的腿一软,险些坐倒在地。
全完了。
谢修娘教坊女出身,她们习舞的女人,常年与胭脂水粉打交道,看人先看骨相,而后才是皮相,所以轻而易举地认出了我。
管事说她跟了一个来长安做生意的商贩,但细想之下,能赎走教坊司头牌的,也只有与内苑联系紧密的皇商了。
我隐姓埋名,千般小心,终是百密一疏,在完全错误的地方遇见了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