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1 / 2)

我喋喋不休:“没有困难的工作,只有勇敢的画匠!……”

如此循环了许久,我终于把探微给问烦了,他无奈地放下了针线,叹了口气。

“好吧,”他道:“你凑近些,别让我家郎君听见了。”

我乖乖附耳上去。

探微小声道:“他是卖春宫图的。”

我爱小钱钱

春宫图,又称避火图,是一门主要表达阴阳交融的艺术,博大精深,花样繁多。

同时由于门槛高,回款快,投入低等特色,乃是缺钱读书人的下海首选。

“我道是什么不得了的营生,还以为是去抄朝廷禁书,原来就只是描点春宫啊。”我鄙夷道:“这个我也能干。”

探微手一顿:“长安果真民风开放,不过娘子想挣这份钱,终归于名声有损。”

我尝过了贫穷的苦果,恨不能把节操统统给跳楼甩卖掉,我们沈家的家训只要求政治节操,从没提及过经济操守,挣钱是好事,不磕碜。

我严肃道:“人活一世,经济上遇到难事,只要不偷不抢,就都是可行之路,探微,你知道那人住在何处吗?”

探微摇摇头:“这要问我们郎君,不过卢琛经常来寻我们郎君,下次来了,你打探一二便是。”

*

由于卢琛一连半个月都不曾出现,我进军黄书业无门,便安心住在张至给我的小宅子里,指点他一点绘画的关窍。

张至没什么天赋,但架不住他真的喜欢作画,勤学苦练之下效果明显,我颇为满意,并让他再接再厉。

他激动得满面通红,对我更加崇敬。

十日后,我算着是个时节交替,人来人往的日子,于是给张至放了一日假,自己则去城里的酒馆探听消息。

从酒客闲聊中我得知,李斯焱仍没有放弃寻找我,潮水一样的禁军一波一波被派出来搜人,更别提各地城防了,眼下整个河南道都知道皇帝丢了个宠爱的妃子,正发了疯一样地找寻。

他还派人去了长安和江南,可仍旧一无所获。

谁都知道在这等高强度的搜寻下,如果还找不到人,那人绝对是死了,我想李斯焱也是明白的,可他固执地不愿意相信,宁愿以为我狡猾地将自己藏了起来。

他之所以还悬着一线希望,就是因为还没捞到我的尸身,死不见尸,这是极悲惨的事,此时竟成为了他最后一点欺骗自己的余地。

还有人说,皇帝怒急攻心,当着百官的面呕出一口鲜血,发着高热还要去外头寻人,差点把命给扔在泰山下,对那沈缨是真的不错。

坊间还流传着各色狗血故事,有人说这沈缨乃是来为祸人间的狐仙,有人说帝王家专出痴情种子,还有人说此女曾任起居郎,与皇帝在御书房内有过许多不堪的艳事……

说得有鼻子有眼,若我不是当事人,没准真的就信了。

托着腮听酒客感叹帝王深情,我觉得有些好笑。

他有情有义差点没命,我难道就不是九死一生地活下来?凭什么他就能落个好名声,我就是狐狸精?

世道不公,我越发觉得自己果断逃跑的决定无比正确。

出来后天大地大,虽然吃住都一落千丈,但心情不知道比从前舒畅了多少倍,洺州雨水少,气候干燥爽利,闲时在院子里晒太阳,日子平静而安顺。

偶尔我也会想起狗皇帝,回忆起和他在芙蓉苑中温存的日子,他迷恋地抚摸我时的神态。

其实,我很害怕他这种无孔不入的黏糊,我怕我在身体愉悦至极时忘了家人的血仇,也怕自己当真被伺候到离不开他了。

不过吧,有道是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我很快发觉,和狗皇帝深入交流的经历也不是全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