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蛮横地叉腰道:“我才不要宿夕蝉儿陪我玩儿呢,她们俩那么厉害,一个人就能打一整桌,有她俩在还有我什么事?”
惠月不说话了,她是聪明人,说话听声锣鼓听音,一下就明白了,我这不是缺人打叶子牌,是想法子硬要那个意得来伺候呢。
她心里有了谱,哄着我道:“娘子莫急,容我去向陛下禀告,若陛下同意了,就将那意得调来。”
我下巴一扬,做嚣张状:“快去告诉他。”
所以当晚,李斯焱回了殿,脱下外裳后,第一句话就是:“你今日要的那个内侍是什么来头?“
我老实道:“我在掖庭的时候,他和我一同倒过夜香,还算是投缘。”
李斯焱笑了笑:“你能耐啊,在那鬼地方都能交到朋友。”
我在心里悄悄翻了个白眼,对,我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羡慕也羡慕不来。
“让他过来吧,”李斯焱漫不经心道:“只是要记得一点,朕看厌了你垮着脸的模样,才找些人陪你玩耍,若他们没法子让你开心,那便是无用之人,早晚要被撵出去的。”
“你不能好好说话吗?”我数落他:“给一颗蜜枣本是好事,你非要加一根大棒,这样没人会真心顺从你的。”
语气中带有亲密的嗔怪。
自打我被李斯焱实打实恐吓了一顿后,一直小心翼翼如受惊的鹌鹑,言语也颇为谨慎,这还是第一次像往日一样口无遮拦。
李斯焱的手悬在半空中,讶异地转头望向我。
我理直气壮提出要求:“近日天气好,我想出去逛逛。”
李斯焱除去头冠,垂下眼帘道:“外头炎热,你这娇气身子可受不住。”
他顿了顿,又道:“你如果非要出去,要带上替你打伞的人,金莲金柳笨手笨脚的不堪大用,还是让宿夕来……”
“我不要旁人,我只带她俩就够了。”
我端起一盏清凉的薄荷饮,蹬蹬蹬跑到他面前,仰起脸嘟嘴道:“你先答应我,不然我不给你喝。”
多亏那么多年向孟叙撒娇撒出的充足经验,我愣是脸不红心不跳地做完了全套流程,闭上嘴时自己都觉得自己演技超群,且足够不要脸。
李斯焱大概以为我中了邪,站在原处盯着我半晌,目光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
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戏有点过。
下一刻,李斯焱从善如流地笑了笑,就着我的手喝下了那杯薄荷饮,喉结因吞咽而滚动,见我仍咬牙举着被子,他又自然而然地在我的手背上亲了一口,我手一抖,彻底举不住了,灰溜溜地坐去了一旁。
虽然落荒而逃,我还是敬业地接了一句:“……这糖水难做得要命,我又是切又是煮,吃了不知多少烟灰,你就这么牛嚼牡丹地喝了,不害臊吗?”
李斯焱神色从容,似笑非笑间,帝王的压迫感迸露,看得我一阵心慌。
说出来的话倒还算和善:“你何时也学会了不讲道理?”
我嘴硬:“你胡说,我最公平讲理的。”
他笑吟吟道:“好,你最讲理。”
指挥宫女安顿好了金光灿烂的皇帝行头,他把人统统打发出了内殿,在我身边撩袍坐下,拿起我白天无聊时画的一张山水看了几眼,随意道:“这么殷勤,就是为了自己出门走走?”
我道:“我还有其他要求,陛下想听吗?”
李斯焱不置可否,专心打量着我的墨宝。
我凑上去道:“我想要几个好看点的花瓶,石榴花和紫薇花开了,我想折几支供着。”
“行,”李斯焱痛快答应:“明日去库房挑。”
我又道:“我不喜欢现在点的香,能不能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