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措地接住了,翻到封面一看,上书三个大字:食珍录。
“陛下这是让我学做菜?”我大惊,他不怕我一时激愤把他毒死?
李斯焱漫不经心地点头,又给我扔来了一本食经,我捧着这两本书,眼神绝望得像是小时候被先生布置了一大筐功课一样。
“孟叙没吃过你的手艺,朕却想尝尝。”李斯焱道:“你镇日里无事可做,总爱胡思乱想,朕派人过来,你又觉得朕不安好心,现今让你做些饭食打发时间,总不算是羞辱你了吧。”
“不算。”我彻底没了脾气,又回到了我的小书桌边,翻开他给的两本菜谱看了起来,问他道:“陛下想让我做哪些菜?”
“就做胡饼。”他道。
……
李斯焱似乎非常介意我和孟叙的过去种种,近乎自虐一样,熬夜翻完了我和孟叙往来的所有信件,其中一部分被他抓着我的手烧掉了,另一部分被他看完后扔进了冰鉴里,墨迹被水氤得一点不剩。
我抓着那两本书,坐在角落里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他又被刺激了,想出一些新鲜的法子来折腾我。
他一翻就翻到了后半夜,我困得不知人间何世,小鸡啄米一般地不停点头,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李斯焱却精神得很,还有闲心笑话我画的乌龟难看。
可见能当上皇帝的人,性格可以烂一点,但身体一定要硬朗。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天光露白,鸟鸣声起,李斯焱终于看完了这些信件,并把它们统统毁去。
待到最后一片纸笺落入水中,我的心里空空落落,好像失去了迄今为止的全部人生一样。
没人能准确地记住过去发生的所有事,这才是人类需要历史的原因,没有书信的记录,那些遥远的记忆好像猛然褪去了色彩,我明白李斯焱的用意,他想让我与过去的事情挥手作别,唯有这样,他才可以顺理成章拥有我的将来。
年轻的皇帝缓步向我走来,空气里浮动着微尘,让人眼前如蒙上一层细纱,朦朦地把一切阴郁的东西软化出晕光。
我努力睁开眼睛看着他,熬夜熬出了生理性的泪水,正顺着腮边滑落。
他低身抱住我,伸手拂去我酸涩的泪水,哑声道:“忘了以前的事罢,从今往后,朕只当世上没有孟叙这个人。”
我趴在李斯焱肩膀上,耳廓紧贴着他的鬓发,窗外透进来新生的曦光,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未来、希望这种美好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