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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绝望的嚎哭声中,他命狱卒端来一盆清水,攥住我的领子把我拖到木盆子边,愠怒道:“把你脸上这些鬼画符洗了。”
这话落在我耳朵里,无异于“把自己洗干净端上来”。
见我仍在不停地掉眼泪,李斯焱烦躁得像是下一刻就要把牢顶掀飞一样,强行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脸,用残破的嫁衣布料沾上凉水,粗暴地擦去我的妆容。
擦净了最后一丝铅粉后,他把破布往水盆里狠狠一扔,褪下外袍,兜头罩在我身上。
我颤颤巍巍地将衣裳裹好,那外袍尤带体温,明明是温暖的,却令人无比胆寒。
外袍的主人似是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在狱中来回踱步。
我从衣裳的空隙里看着他,像在看一个癫狂的恶魔。
忽地,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回头对我道:“你……”
他回过身的一瞬间,我吓得脖子猛地一缩,整个人钻回了衣裳里。
他捕捉到我难得的怯懦与畏惧,如被这种神色烫了一下一样,恨得几乎冒出烟来:“朕会在这儿上了你吗?你当朕是什么?发情的野狗吗?”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一个字也不敢说,只敢咬着嘴唇拼命摇头。
他失望极了,指着我冷笑道:“好,好,既然你真的觉得朕是这样的魔头,那朕也没必要对你手下留情!”
我默默地往墙角挪去,结结巴巴问道:“你想做什么?”
李斯焱戏谑地看我一眼,没说话,径直走了。
铁门轰然合上,我独自一人坐在满地狼藉里瑟瑟发抖。
太恐怖了。
又是惊吓,又是嚎哭,肩膀上未好的伤还沾了水,折腾过后,我当夜便发起了高热,在这间阴暗的囚室里病得奄奄一息,睁眼便见好几个小人手牵手在眼前跳舞,一闭上眼,小人的舞就停下了,改为伸出小手,使劲捶打我的脑袋。
中衣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冷得我牙齿发颤,李斯焱的外袍并不温暖,我把它披在身上,却还是冻得要命。
深夜时分,守门的侍卫发现我状况有异,飞速禀报了宫里,没过多久,我的老朋友范太医提着药箱匆匆到访,见到我的境况,被吓了一大跳,发急道:“她重伤未愈,身子亏空,再在这儿待下去,命都要没有的!”
侍卫一愣,见我确实形容憔悴,于是急匆匆地又进宫回话去了,我发出小猫一样的叫声:“范大人……”
范太医喂我吃了颗安神的药丸子,叹气声连天。
他还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会变成这样,只下意识地觉得我或许又招惹了不该惹的人,不敢劝,所以只是叹气。
我抽抽嗒嗒道:“范大人,你别治我了,让我就这么病死吧。”
范太医呆住了:“你这是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