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对峙,互相征服,没有哪一方理会误入的苏缇。
陌生环境被忽视极容易获得安全感。
苏缇在原地慢慢蹲下来,继续看。
许是苏缇看得太久,久到被看的人都无法忽视,苏缇眼前突兀地出现根火腿肠。
苍白的手指捏着火腿肠一端,祁周冕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和苏缇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苏缇不动,祁周冕似乎不觉累,纹丝不动举着。
手指上细密的划痕愈合成红线,斑驳的淤青淡去,而苦涩的药香依旧,盈盈散在空气中浮动。
半晌,苏缇探出细软的指尖抓住祁周冕递给他的火腿。
祁周冕看也没看苏缇,继续掰着自己手里的火腿肠,好像只为找个喂猫搭子。
流浪猫喵喵吃着,不自觉离投喂食物的人越靠越近。
傻傻的,骗一骗,警惕心就没了。
苏缇嘴笨,火腿肠的肠衣怎么叼都叼不开,顶端的铝环硌得苏缇牙疼,上面被苏缇啃得坑坑洼洼还没撕开,唇瓣就已经被磨得稠红艳秾。
祁周冕指尖微动。
苏缇猛地用力,带下块火腿肉才撕剥开肠衣。
流浪猫闻到苏缇手里的火腿肉香,黏糊糊叫着,踩着小肉垫朝着苏缇这边走过来。
苏缇没有注意到,或许注意到也不在意,苏缇抿抿被火腿肠铝环磨痛的唇瓣,张开雪白整齐的牙尖小口啃了起来。
侧颊微鼓,安静又乖驯。
流浪猫们仰着小猫脸,在苏缇腿边转了几圈,确信这个人类是过来和它们抢食的,不会分给它们,重新迈着猫步去找祁周冕。
祁周冕扔掉手里最后一块火腿肠,眉眼微敛。
第6章 咬文盲会传染
祁周冕拉上空了的书包拉链,最后的末班车停运,等他打车到医院的时候,护士已经交接完晚班了。
隔壁床的老太太见到祁周冕就开始埋怨,“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老爷子晚上都没吃上饭,现在都睡了,你知不知道尿毒症病人是不能挨饿的。”
尿毒症病人本来就怕肾脏负担过重吃得少,祁周冕没赶上送晚饭,祁立理的身体怕是受不了。
祁周冕越过满眼充斥着苛待老人谴责目光的老太太,走进隔帘。
祁立理被老太太刻意压低实际并没有减少多少的音量吵醒。
祁周冕拧开饭盒,绿豆粥配的炒藕片和番茄炖牛腩。
“最近很忙吗?”祁立理接过筷子,“你还是学生,天天熬这么晚,身体会垮的。”
祁周冕伸手打开床头灯。
“我找到我爸了。”祁周冕启声道。
祁立理愣住,反应过来立马激动地撂下筷子,“你最近来得这么晚,就是为了找你爸?”
祁遂生是祁立理独子,祁立理对这个儿子从小就疼爱非常,临了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儿子。
祁周冕在书包夹层拿出张欠条,“他被压在赌场,两个青花瓷瓶卖了十五万,不够还。”
祁立理手指颤抖接过那张血渍浸染的泛黄欠条,痛心疾首,“四十八万,你爸糊涂啊,他怎么欠了这么多钱,怎么还得清啊。”
祁立理自从祁周冕初中就没在见过祁遂生,差不多三年了,再大的责怪都抵不住重逢的喜悦。
“不管怎么样,回来就行,你怎么不把你爸带过来?”祁立理鬓发灰白,苍老的双眼流着泪,透出期冀的光彩,“他是不是太累了?在家休息也好。”
祁立理自顾自说了许多。
祁周冕始终一言不发。
半晌,祁周冕才道:“他没回家,赌场要砍他手指,我用十五万买断,让他们再给我点时间还清我爸的赌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