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去,她终于有机会喘息,舒书木似乎看见她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光亮,当他再细看时,上面只有平静的慈悲。
李婶给孩子收拾着。突然,她站起来,挥舞着左手,发出警报般的高喊,看起来十分恐慌。
她又哭又叫,不断锤着母亲的床沿,像有无可避免的灾祸发生了。
舒书木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在生舒小可,这是他生下来的时候。
是他怪异的下体带来的恐慌吗,不是的,两瓣肉能害到别人吗。这不是诅咒,只是他与众不同。然而在人群之中,与众不同,便是最害人、最邪恶之处。
他娘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把被丢开的婴儿小心抱了回来,轻拍着摇晃双臂,口中不知喃喃着什么。
如果他不曾出生,这天以及之后的苦难,就不会加诸她身上。
他应该这样想吗?
这样的想法没有任何的好处,改变不了他的人生,改变不了偏见,只有他始终有清晰的目标并不懈努力,才能够改变一切。
然而这与他的与众不同之处是无冲突的,他决定与命运爽快地和解。
舒书木去看襁褓中的自己,却发现里面是一个陌生的小孩。
这一刻他意识到一切都是混乱的,终于清醒过来,面前是哇哇大哭的舒小盆。
红彤彤,皱巴巴的,活像一个小老头。但是鼻子很挺拔,眼睛也貌似很大。
医生笑着恭喜他:“六斤二两,很健康的小公主,恭喜你。”
舒书木拍了拍她的背,就算是跟她认识了。
舒小盆就不如他这么有礼貌了,她砸吧砸吧手指头渐渐入睡,微张的嘴似乎下一秒就会哭。
她只要躺在那里就足够了,舒书木感觉异常轻松,不像是完成了任务,像奋进多日,终于登到了山顶,接下来准备扎营休息。他是为浩渺星空而来,将在这里度过悠然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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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十分顺利,舒书木基本上没感觉有什么特别难受的地方,甚至回到房间拿到手机以后,首先对了一下考试答案。群里面哀鸿遍野都说这次很难,舒书木忍不住开怀大笑,笑太用力了感觉有点痛。
舒小盆有专门的护理,只抱来给他看过一次,舒书木跟她大眼瞪小眼,觉得这也没什么好看的,就叫人抱走了。舒小盆离开他就哭了,但是舒书木没有很同情她,有那么多专业的人照顾干嘛哭,这么小能懂什么。
这地儿要说清净也清净,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风景也鸟语花香,跟度假酒店没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