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仗着偌笙失忆正是白纸一张,便肆意在白纸上添加自己的喜好,有意无意忽略偌笙的需求,也忘记以偌笙的聪慧轻易能看出他们动机不纯,会因此更加不安。

偌笙信任他们,选择视而不见,而他们正在肆意挥霍这份珍贵的信任。

福泽谕吉自认不是好人,此时却感到无比羞愧。

他手臂用力,一把将偌笙拉进怀中,偌笙手忙脚乱避开他的伤口,“小心点啊,伤口裂开怎么办!”

福泽谕吉却好似感受不到疼痛,坚定而轻柔地将恋人拢在怀中,“想知道什么,你问吧。”

偌笙不敢乱动,顺着男人的力道依偎在对方怀中,抬起头看着谕吉棱角分明的下颌,“任何事情都可以?”

福泽谕吉:“任何事都可以。”

偌笙轻轻覆上福泽谕吉受伤的地方,“疼吗?”

没想动偌笙会问这个,福泽谕吉愣住了。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怔愣。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随时走神不是好习惯,一次大意说不定就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可在偌笙面前他全然提不起戒备,甚至放任自己被温柔乡侵蚀意志与理智。

“很疼。”顿了顿,他道:“非常疼。”

实际他早已习惯了疼痛,受伤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只要不死,再重的伤口都不算大事。

可如今偌笙这样一问,那双清凌凌的眸子中盛满对自己的心疼,望着极力掩饰担忧害怕的绝艳少年,早已麻木的痛觉神经开始复苏,福泽谕吉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他是个普通人,也是能感受到疼痛的。

偌笙又道:“以后还会受伤吗?”

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福泽谕吉沉默许久,缓缓的,用低沉嗓音回道:“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不想让偌笙再担惊受怕下去,更不想坚持一条错误的道路。

偌笙敏锐察觉此时的恋人情绪低落,他第一次在这个可靠坚定的男人脸上看到迷茫和脆弱,仿佛迷路的孩子不知所措,偌笙心尖尖发软,“发生了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一直坚持的理念和方式是错误的,放弃它等于全盘否定过去所有努力,但坚持下去又无法避免内心煎熬,你会怎么做?”

偌笙:“是想要达成的目标从根本上错误,还是达成目标的方式不对?”

福泽谕吉多出一丝明悟,“目标没有问题,是做事方式不对。”

“那就从头重新开始呀。”偌笙毫不犹豫说道:“通向最终的道路不止一条,有康庄大道有泥泞小路,也有荆棘丛生的山道,或者干脆通往悬崖边,发现路错了换一条便是,总不能一条道走到黑吧。”

柔软指腹轻轻抚摸福泽谕吉脸颊,给冰冷坚硬的孤独剑客穿上最温柔的铠甲,“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你的人生还不到一半,大有重新开始的机会,不必为此苛责自己,如果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以后多做善事吧。我陪着你。”

福泽谕吉薄唇微颤,因理想破碎而痛苦不堪心脏好似泡在温泉水中,重新焕发生机。

成为政客手中的一把刀不是他所愿,非但没有维护和平反而成为制造混乱的一份子更违背他的初衷,既然杀戮带不了和平,那从此以后他手中的刀只为守护。

“偌笙......”福泽谕吉神情中脆弱迷茫一扫而空,再次变为强大可靠的银狼,他情难自抑,一声声唤着恋人的名字,怎么都唤不够。

细细啄吻落在偌笙额角,不带半丝情欲,“陪我睡一会儿。”

“好。”

乖巧窝在恋人怀抱,鼻尖充斥着挥散不去的血腥气,偌笙却感到前所未有地安心,他闭上眼,呼吸很快平稳。

福泽谕吉哄孩子似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