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再长大些就会明白这是场不太高明的政治作秀,但在最需要爱和关怀的年纪,殷寿的出现无疑弥补了长辈空缺,某种程度上殷寿作为长者为一众少年郎指明了成长方向,质子们对这样一个高大英武的长辈报以狂热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但鄂顺......

偌笙试探问道:“有朝一日若诸侯反叛,你觉得主帅会保下出事的人吗?”

鄂顺毫不犹豫道:“他是殷商二王子。”似乎这个答案在心中徘徊过无数次,根本不用思考。

意识到质子旅里其实有明白人,偌笙在鄂顺面前吐槽起来就没有了顾及,鄂顺总是静静听着,时不时投喂偌笙瓜果糕点。

偌笙吃食清淡,和其他不吃肉就浑身难受的家伙吃不到一起去,只鄂顺和他口味相似,两人经常在凑在一起开小灶。

偌笙喜好美食,也擅长做各种前所未见的美味食物,鄂顺就负责准备食材帮忙打下手,不知不觉两人就成了饭搭子。

临近冬天,北地食物不丰民众发生叛乱,帝乙要求二王子殷寿率领质子旅前去平叛。

殷寿领旨回到军营那天气压低沉,借机发作了好几个人,打得那叫一个狠,好好的人被抽成皮开肉绽,偌笙上药时气都不敢大喘,生怕一不小心导致病人伤口更疼。

偌笙私下向鄂顺吐槽帝乙这偏心都偏到肚脐眼了,大儿子坐拥朝歌享受温香软玉,二儿子才平叛回来没多久又要苦哈哈赶场,大冬天跑去冰雪覆盖的北地平叛,也不怕殷寿冻死在路上。

鄂顺看他越说越过分忙捂住偌笙的嘴。

偌笙也不躲,冲鄂顺眨眨眼,“我知道分寸,这些话也就跟你说说,要是让姬发殷郊听见了保准生出是非。”

灼热气息喷薄在掌心,即使隔着厚茧仍能感受到对方嘴唇翕动时的柔软与湿润,一下接着一下,仿佛在亲吻他的掌心,难以言述的痒意透过皮肤丝丝缕缕渗进五脏六腑,于是身体连同身周的空气全部燥热起来。

鄂顺倏然收回手攥成拳,胡乱找个了理由逃也似了离开。

大军出发,偌笙作为军医随行。

越往北气候越冷,穿的再多冷意还是渗入骨髓,偌笙整个人都恹恹的,和他状态差不多的还有南方阵的质子。

临出发前北方阵众人顶着自家千夫长的冷眼纷纷把压箱底的皮毛衣料拿给偌笙,偌笙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裹成球,剩下实在穿不下的就分享给长在南地从没经历过严寒的南方阵众人。

南方阵个个冻得像鹌鹑,千夫长鄂顺又一心躺平在战场能划水就划水,一向是质子旅中垫底的存在,殷寿干脆大手一挥让南方阵押送辎重作好后勤保障。

医帐也在鄂顺管辖之下。

本是相对轻松的活计,没想到北方阵在崇应彪带领下嗷嗷冲得太快,导致辎重跟不上前锋,队伍被敌军从中间拦腰截断。

南方阵不善雪地作战,敌军几个冲锋后人仰马翻,鄂顺为断后肩膀中了箭,眼见大部队撤走他才边战边退,途中正巧看见偌笙为保住药箱从车上滚下来在兵荒马乱中跌跌撞撞,鄂顺忙纵马冲过去将人捞上马背。

这片刻功夫耽搁后面敌军追了上来,偌笙一手抱紧药箱指着树林喊:“那边!”

鄂顺夹紧马腹,调转方向往树林冲去。

鄂顺生于南都,长于山林之间,进入重叠复杂的山林犹如回到自己老家,借助高超的控马技巧废了番功夫终于甩掉追兵。

此时天色已暗,一眼望去天地皆是白茫茫一片,他们和大部队失散在冰天雪地里辨不清方向,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找到一处栖身之地。

茅草搭建的屋子四处漏风,似乎是猎户临时歇脚的地方,偌笙哆嗦着跳下马背,将马拴在树干上,转身去扶鄂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