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他,就是他!”官员抖成筛子,手指坚定不移地指向榻上美人,许是冰冷的铜剑快要刺穿皮肤,生死危机下说话反倒流畅很多,“就是他!医术没得说,治好了我们伯夫人、罪人的顽固头疾,柴夫断了的腿都能接好,要是他也不行,衢州恐怕没人行。”

官员的神情太坚定,显然对这美人的医术深信不疑,三人不由看向自他们进门后一直沉默的长发少年。

病恹恹的,整个人瘦骨伶仃,露在披风外的手腕一折就断,昳丽淡雅到不似人间之色,怎么看都和治病救人沾不上半分关系。

“医者?就他?”崇应彪嗤笑,“拿出卖色相的伶人糊弄小爷,先想想你家有几条命够砍。”

“有人得了急症?谁?二王子?外伤还是中毒?”

一道略显沙哑的嗓音响起,音量很轻,却令崇应彪的嘲讽戛然而止。

在场众人少年齐齐回头。

“你怎么知道?!”为防军心不稳,外人只知道有高级将领受伤需要巫医,并不知受伤的是率军主帅,更不知道受了什么伤。

殷郊面色凝重靠近床沿,拧紧的眉头为高鼻深目的俊朗外表打下一层阴影,高大健壮的身形将榻上少年完全笼罩,无形压迫感伴随战后来不及清理的一身血腥渗进偌笙身周每处空气。

他一把捏住少年细瘦的腕骨,没多用力就将少年从榻上半提起来,低头逼视,“窥探军情,罪当处死。”

“殷郊。”姬发拉开好友。

偌笙跌回榻上,细白的手腕俨然泛起一圈红痕,如冬雪中艳艳绽放的红梅夺人眼球。

殷郊视线微顿,终究抿住唇没再出声。

姬发问:“你真是医者?”

偌笙点头,嗓音依旧清清淡淡波澜不惊,“昨日喊杀声震天,随即衢州伯众人仓皇出逃,府邸易主,这种时候急于找医者无非是战争中受伤,而能让王室子弟心焦忧虑的,多半也是王室中人。还有谁比一军主帅受伤更令人担忧?”

殷郊没忍住,“你认识我?”

偌笙的视线落在少年将军领口。

金线织就的饕餮纹一向是殷商王室专用,据说二王子的独子也在质子营中,那么眼前这位的身份便一目了然。

没想到仅一个照面少年就猜出这么多信息,对少年医者的身份殷郊信服三分,口气稍稍缓和,“那走吧,若能治好父亲,赦你无罪。”

衢州伯兵败,相关人等全部要处死,剩下的俘虏也要充作奴隶,可以说整座衢州城都要获罪,可想而知殷郊的承诺 有多珍贵。

偌笙动了动身子,一阵叮铃作响。

之前少年蜷缩成一团下半身缩在被子里,眼下掀开被子众人才发现一条细细的黄金锁链拴住少年右脚。

少年身形纤细,脚踝并不比腕骨粗壮多少,从微弓起的脚背到凸起的踝骨关节无一处不恰到好处,是让男人轻易就能握进掌中把玩的弧度,精巧到不该出现在人类身上,至少不该出现在一个男性身上。

圆润可爱的脚趾接触到微凉空气不自觉蜷缩,于是又是一阵清脆叮铃,做工精致的金链条挂在细白脚腕上磨出一圈艳红,瞧着莫名色气。

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忙移开视线,看见锁链另一端延伸到床柱。

少年竟被囚禁在这间屋子。

越发像某些王公私下里不为人知的癖好。

因少年冷静聪慧而勉强升起的两分信任顿时消散,自觉被耍弄的殷郊怒瞪官员,握住剑柄的指骨泛白,似下一秒就要见血。

官员冷汗涟涟却不敢擦,终于坚持不住瘫倒在地。

“不如让我试试,反正情况不会更差不是吗?麻烦帮我解开。”榻上少年抬了抬下巴向脚踝示意,好似没有察觉微妙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