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遥遥一望,已知此人年少有为,芝兰玉树,今日得窥,更见面如冠玉,身形似鹤。

苏清方冲他点了点头。

单不器也颔首回礼,微笑而去。

***

垂星书斋,送走单不器的李羡正单手撑额,闭目揉眉,忽闻一阵敲门声,叹出一口气,不耐烦地问:“又有谁来了?”

能不能让他消停会儿。现在不是下值的时间吗,什么天大的事不能上值的时候说?

“那我先走了?”一个声音响起,如梦似幻,略带尴尬的语气。

座中的李羡霎时睁眼,转头只见苏清方跟在灵犀身后,站在门槛外面。

李羡下意识坐直了,但因为这样的开场,有点不太好往后接,便只剩下一句干巴巴的话:“许久不见了。”

“也就三五日吧。”苏清方道。

李羡不予置评,嘴角微微上挑,“来做什么?”

“我来送点东西,”苏清方干笑,“不多叨扰。”

相较于李羡的公务,苏清方这点事实在有点拿不上台面。

早知道就不听灵犀的话一起跟进来了。李羡再是老谋深算,也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案牍劳形久了,恐怕只想要个清净,管他来的人是谁,通通不想见。

想着,苏清方把书箧放到书案上,道:“这是我抄的经。你收下吧。”

一旦他收下这箱经书,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往后再不能提起,以此生非。

李羡打开箱子,一看就知道大概数量,还是问:“十二卷?”

“八卷。”苏清方控制不住咬牙。

“那你这不是缺斤少两吗?”李羡戏谑道,随便拿起一本翻了翻。

难怪要来主动交货,怕是不想以后旧事重提,再抄剩下的四卷。

真精明呐。

苏清方撩了撩头发,假装没听见。

几声喵喵,狸猫从外面溜进来。

李羡常呆在书斋,猫也喜欢往这里跑。但书斋里堆满了各部奏表,李羡怕猫乱翻乱划,所以从来不准猫进书房。

正自翻书的李羡听到柿子奶唧唧的叫声,便要赶它出去,见苏清方已经一脸喜爱地蹲下去开摸,也就没说什么。

苏清方是有备而来,连猫的吃食也带了。她一边喂猫,一边瞥到李羡还在一页一页翻,讶然问:“你要一页一页看吗?这么闲?”

明明刚才还一脸烦躁。

“这不是《常清经》吗,”李羡语气无奈,“要被烦死了,正好读读。”

“你烦什么?”

李羡也没忌讳,直言道:“你们江南,真是个大窟窿啊。”

苏清方一愣,心中已有些猜测,“你去江南府,不仅仅是为赈灾吧?察贪腐?”

李羡讪笑,“江南自古鱼米乡,都中饱了贪官污吏的私囊。再不查,根基都要被蛀空了。”

“正是因为江南富庶,随便一个小窟窿,就可以漏出千两金,自然蠹虫多、窟窿多,”苏清方不停摸着猫,状似漫不经心道,“不过那些钱,很大一部分都孝敬到京城了。”

上官之上有上官。靠山不找好,关系不打点清楚,寸步难行。李羡若是愿意,能当不少人的衣食父母呢。

啪一声,李羡合上书册,提醒道:“祸从口出,小心惹火上身。”

苏清方好笑,“那你还同我说这些?”

李羡默然。只是心底觉得场子不能冷下去,否则戏就散了。他不想这场戏散,就想到什么说什么了。不过他烦也是真的烦,便想同她发几句牢骚。

苏清方微微一笑,抱猫在怀,“你先看吧。我想找一下凌风。他在吗?”

“你找他做什么?”他们两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