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朗想插话,我知道他要问什么,我说,“后面会告诉你。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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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粉桥路商厦后方的停车场里停了车,我带着程一水自汉口路穿过半个校园去找万象书坊。
其实车停在北京西路附近更近。
我是故意。
那书店面积不大,很多自习的南大学生。
程一水真像是来考察的,在书店里每走到一个角落,就会停下来认真打量和拍照。
等他“考察”完,我们去前台点了两杯冷饮,在靠窗的小桌旁坐下。
那个下午,我在听程一水讲“解构主义”。
我对建筑一窍不通,在和他碰面之前,我临时百度了一下著名的建筑师,并只记住了扎哈·哈迪德这个名字。
程一水却愿意传道受业解惑。
他耐心而娓娓道来,从马列维奇的至上主义开始讲起。
我频频点头,并适时插话,营造我对话题很感兴趣的假象。
我其实全程只在关注他清峻的眉目,他敲击玉石一样悦耳的音色,他说话时偶尔挥动的手,他骨骼嶙峋的手腕,他说到自己热爱的领域时,那微微放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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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朗听到这里吸了一口气,很艰难地说:“他大你那么多岁……”
“你是不是想说我厄勒克特拉情结?”
高朗不说话,但表情出卖了他。
我笑说:“我猜到你会这么说,大家都会这么说。拜托,我谈过恋爱。或许你不信,我谈过正常的恋爱。”
“……跟我不算正常?”
“我决定了今天不会对你说任何一句谎。我们当然算正常,但是抱歉……我没有那么爱你。”
高朗微微抿了一下唇。
“你在意吗?”我笑看着高朗,“你也没那么爱我。”
高朗不说话。
“关于厄勒克特拉情结,我跟程一水也讨论过,我后面再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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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回到那个阳光灿烂的下午。
程一水和我聊了很多。
他理应不缺诉说的对象,他是业内大拿,愿意的话,甚至会有人出钱来听他说话。
我只能解释为,清嘉对他从事的事业不感兴趣,他将我当做了清嘉缺席的替代。
而这恐怕他自己都没察觉。
一直聊到傍晚,程一水看手表时,似乎才恍然意识到,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他请我吃晚饭,我不做推辞就答应。
我带他去南师大附近一家小酒馆,很隐蔽,单跟着导航不一定能找得到。
我点了酒,他一口没喝,只喝苏打水。
他问我,为什么不考南京大学。
我说,因为南京遍地都是我的前男友,待不下去 。
程一水显然当我在开玩笑,笑一笑没做评价。
我们吃得很慢,我不知不觉喝了过量的酒。
延续下午的话题,我开始听他讲述他的从业经历,也因此知道了他的微信头像,是他参与负责设计的第一座建筑。
“在哪里?”
“美国佩尔斯顿。密歇根湖附近的一座小城市。”
快吃完饭,程一水问我要不要加一样甜点。
他要来菜单,翻到一页,指着某一格图片里兔子形状的奶酪布丁,问我要不要吃。
我笑说:“小孩子才吃这么幼稚的。”
他说:“你难道不是?”
我拿勺子舀着布丁的时候,对程一水说,我十三四的时候,父母就没把我当小孩了。
他们堂而皇之地吵架,拿最肮脏最恶毒的字眼辱骂对方,毫不避讳地将各自的姘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