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秦铄居高临下地瞧了她一会儿,率先别开眼。
“……我没有地方去。”夏追对他说。
他看起来很像个流浪动物收容站吗?秦铄张嘴想说些难听的话,却瞥到她的脚。
她的脚也瘦,瘦得骨节分明,脚背上青紫色的血管异常显眼。她穿着一双丑且旧的拖鞋,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被沙尘染灰的脚下,暗红色的血液和灰尘混在一起,随着她的每一下动作污染新一处鞋舌。
算了,看在宋一清的面子上……可能是被酒精冲昏了头脑,他突然变得格外仁慈。
“上车。”他说。
夏追就一声不吭地跟着他走。
他没说她受的伤,她自己也不提,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跟着他走。只是在上车时顿了一下,对他说:“我鞋有点脏。”
岂止是有点……秦铄扫了她一眼,嫌弃地坐到了副驾驶上,对司机说:“最近的酒店。”
司机在后视镜里瞄到后座陌生的少女,又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他刚出来的夜店,“啊?”了一声,显然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什么大道理。
秦大少爷的臭脾气又恢复了:“我爹都不管我,你想管?”
司机不敢说话了。
他今晚被那群龟孙子灌了不少,满脑晃荡着酒液,昏沉难耐。秦铄打开车窗,晚风袭来,总算精神了一点。
他烦轮胎碾地的声音、烦路人笑闹的声音、烦风声、烦车座上皮革的味道、烦路灯的光亮。只有夏追一声不吭地坐在后排,沉寂得像死了一样,显得顺眼许多。
到了酒店,二人下车,走进大厅。
他问夏追:“身份证?”
“没带。”
“手机?”
“没带。”
“那你带了什么?”
“……”
秦铄失去耐心,“啧”了一声去前台。
他让司机带路,后者当然不可能随便找家酒店。事实上,这家酒店本身就是秦氏的控股产业。几年前他和老头子吵得最凶时,天天不回家,就在这儿留了个专属套房。
送夏追进了房间,他站在门口,问:“要给谁打电话吗?”
夏追看着他,摇头。
少年人身上还带着酒气,双目看起来微微涣散,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耳后的皮肤因为醉酒而攀上了淡淡的红,看不出平日的嚣张,反而显现出颓废的俊美。
秦铄转头要走。
“秦铄。”她又叫他。
“可以借我一套校服吗?”
秦铄有点烦躁,但更多的是疲惫,懒得因为屁大点事儿多讲话,“嗯”了声。
“秦铄。”
“又怎么了?”他终于不耐烦。
“谢谢。”夏追说,“还有,生日快乐。”
少年顿了一下,“啧”了一声按下电梯。
走到大厅,他烦躁地薅了把头发,对前台说:“送个医药箱上去。”
夏追一瘸一拐地来上学。
她甚至没拿书包,幸好她早就习惯在学校写完作业,只带教辅书回家。
宋一清递给她一支笔,好奇地小声问:“你怎么啦?”
“发生了一点事。”夏追揉了揉眉心,声音里透出疲惫。
她没有专门去了解他们这些有钱人的是非,但也能看出秦铄和宋一清的区别:秦铄不在乎小喽啰们的看法,飞扬跋扈、横行霸道;宋一清看似受大家的喜爱和羡慕,实则还是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身为宋家大小姐的体面。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利用宋一清。
“一一,”门口的女生喊,“秦铄找你。”
宋一清温和地道谢,但夏追清晰地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