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一声笑了:“不知道啊,秦铄愿意娶我的话,爷爷应该就会把我嫁给他;他不愿意的话,就是别人了。总归是利益的交换,对我来说也没太大区别。”
夏追沉默半晌,轻声安慰她:“秦铄是愿意的。”
虽然她们三个的关系一团乱,可夏追知道,秦铄对宋一清是不同的。除了宋一清,她没有见过他对谁那么耐心过。有时候她想起来,也觉得好笑她自己其实只是强插进两人中间的一条丑陋的虫子,却奇异地和两个人都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宋一清却只是摇摇头:“他这个人……不一定的。”
夏追不知道怎么劝她,正犹豫时,却见少女转头看她:“更何况,我不想。”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宋一清淡淡道,“我为什么一定要随他们的意,为了可笑的家族颜面嫁给谁呢?”
“小追,我好像没给你说过:我有一个弟弟,比我小一岁。”宋一清说,“他身体不好,很小就被送到了国外治疗。后来我去看望他,发现他和我学的东西完全不一样我学茶艺、插花、小提琴和交际舞,他学管理、投资、射击和高尔夫。”
“他很优秀,可我也不差。我把所有爷爷希望我做的事做到最好,我用生活中的每分每秒去维护‘宋家大小姐’这个八面玲珑的形象。我做这些时,所有人都说我是在为家族增光添彩,没有人告诉我,我的归宿就是作为他的垫脚石,被包装好再嫁出去。”
“可是我不想。”宋一清说,“如果这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离开;如果这不是我的家,我又为什么要听他们的话?比起被操控,我更向往自由。”
夏追静静地望着她。
毫无疑问,宋一清美丽、大方、善良、举止有礼、多才多艺。有时候她也会曲意奉承,有时候她也会耍耍小脾气和撒娇,但这些全隐没在她像玻璃娃娃一样的外表下。通俗的说,她满足普罗大众对富家大小姐的所有幻想。
夏追承认自己最初接近她是因为她带来的便利,那些浮于表面的尊重,那些边边角角的好处,已经是自己能接触到的最佳生活条件。有时候她怀疑宋一清未必不清楚她过强的目的性,可是她从来不拆穿她,从来没疏远她,她简直像个圣母一样,毫不吝啬地从指缝间漏出光辉,赐予低劣的凡夫以福泽。
会有人不爱宋一清吗?起码夏追不能。迄今为止,宋一清是她懂事起唯一一个纯粹的付出者。她明明并不缺少朋友,还是从一开始就递给自己橄榄枝;她明明并不缺少谏者,还是包容她血吸虫一样的欲望;她明明确乎在意舆论,但仍然没放弃被万人唾弃的她。
夏追觉得,如果宋一清要自由,世界就应给她自由。
二人又走了一会儿,就见群里有老师叫人会营地参加晚会活动。
所谓晚会,其实也就是大家围成几个大圈玩游戏和表演。到了这个时候,露营活动的实质就暴露无遗了学生们并不以班级为单位活动,而是全凭交际圈自由组合。宋一清叮嘱夏追:“你就坐我旁边就好咯,不要听顾其蔷他们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