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问题,她动作微滞,没有马上回答。
从上次宋一清在晚宴上帮她圆谎后,她知道了自己不可能完全和她划清关系,便将这种“表面朋友”的相处模式沿袭至今。旁人眼中,她们似乎已经恢复了从前的情谊,然而事实上,夏追连她的话都很少回。
大概是上次的威胁论让宋一清感到颜面有损,就算夏追这副态度,她也并未再勉强。
然而这次,宋一清什么都没说,只是等到旁边的同学都走完,这才拦住夏追抬起的脚步:“你还找于老师和杨老师写推荐信了?你到底是要去A大还是要出国?”
夏追说:“和你无关。”
夏追的事,秦铄不肯给她说明白,宋一清单知道她申请了保送名额,昨天无意中看见教务处成绩单发送名单上有她和温子言的名字,一问才知道她还申请了A国的学校。
再联系到今年保送结果不公示的事,电光火石间,脑中灵光一闪,她微微睁大眼:“你是背着温子言申请的保送?”
“……”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他不该同意你去A大的。”宋一清若有所思,“你要去A大,瞒着他可不是好方法,怎么,你想甩了他吗?”
夏追抬头看她:“你这回又要插手吗?”
她话说得冲,宋一清面色微僵,旋即却笑道:“就算插手也是要帮你的我早说了,温子言不是好东西,你离开他是对的。”
夏追却道:“不必了,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难道就凭一个秦铄么他那么蠢,要是出了差错反而会害了你。”
“那是我的事。”
宋一清自觉这些日子所作出的姿态已足够低,却屡屡热脸贴冷屁股,忍不住道:“难道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黑发黑眸的少女不太耐烦:“我说了很多遍,我们绝交了。”
“绝交?”宋一清不以为然,“我以为你已经明白了,你需要我,就像你从前需要我一样。既然以前你能因为利益和我做朋友,那为什么现在不可以?”
她一直以为自己同她做朋友只是因为利益吗?夏追望着她理直气壮的神情,忽然觉得可笑:
她怎么能如此顺理成章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呢?
她嘲弄的神态彻底激怒了宋大小姐。宋一清脸上柔和的笑意尽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直藏于深处的冷漠:“难道就因为从前那些小事吗可那些早就过去了,你不是会被谣言击碎的人,为什么要抓着旧事不放我现在在尽力地对你好,你是看得到的。”
“就算我被孤立、被霸凌、被造黄谣和荡妇羞辱,你也一直觉得这是小事吗?”
宋一清皱眉,软下神色纠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反省过了,以后我都不会再这样伤害你。我只是觉得,我们没必要因为从前的事失去对方啊。”
夏追仔仔细细望了她一会儿,平静地陈述:“你撒谎。”
“你从来没反省,也从来没觉得自己错了,在你看来你做的是对的。你不觉得自己在道歉,你只是在向我‘屈服’。你之后还会这样伤害很多其他人,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反省。”她说,“宋一清,你很厉害,也很可悲。”
十七年的人生里,宋一清习惯了旁人冠以各种形容词,大多数是赞美,也有些是贬毁,可从来没人会用“可悲”这两个字来形容她。
她觉得可笑。
“你需要我反省的话,我可以反省啊。”她恳切却傲慢地笑了,“小追,我们是朋友,对方唯一的朋友。在你之前没有人那么契合我,真的,我很珍惜你,只要你需要,我会帮你……”
“我们不是朋友。”顿了顿,“可能从来都不是。”
说罢,夏追自己都觉得好笑,不再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