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带耷拉在角落,警报声急促地在两人之间回响。少年的脸还是一样温和可亲,说出来的话也轻飘飘地像玩笑,夏追却无端地寒毛卓竖。
心底里有个声音说,他是认真的。
他说这些话时,是真的想强奸她。
她对性是不看重,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喜欢被强奸。
和这种变态交流,道德与法律就是垃圾桶里的废纸。夏追只觉得有根长又尖锐的针悬在头顶,只要说错一个字就会扎进她的大脑。
过了十几秒,她才听见自己强作平静地说:“你不会这样做的。”
“是吗?”左侧的人挑挑眉,不置可否。
“这是完全没必要的事。”手心渐渐濡湿,她找到自己的声音,“你知道的,对我来说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是不一样。”马屁拍在了马腿上,温子言嗤笑一声,“我可没在你这儿得到过半分好脸色。”
夏追吸了口气,继续说:“我们的合作关系没必要用性去维持,况且我知道你也不乐意碰我,根本不必恶心彼此……”
“恶心?”他打断她。
看他这反应,夏追知道自己一定说错话了。短短两秒内,她思前想后,却怎么也没想出来自己到底哪个字不合他心意。
他不就是这样吗,嘴上说得亲热,其实防备心比谁都强。夏追早就发现了,他永远只能接受自己去碰别人,却厌恶别人靠近自己物竞队的男生拍他肩他都要找理由躲开,更别说和异性的亲密接触。
却见温子言笑了笑,问她:“怎样算恶心?”
“这样么?”
那张清俊的脸猛然放大,鼻尖抵在她脸上,女孩子瞪大眼,将对方眼皮上那颗小痣看得一清二楚。
他亲得并不温柔,冰凉的手钳着她的下颌,用半强迫的姿态使她张嘴。夏追能感觉到他伸出了舌,十分不熟练地与自己交换唾液。她因为震惊而呆成了一根木头,他并不在意,自顾自地扫荡了一圈,总算松开她。
还是探出上半身的姿势,两张脸相隔了不到十公分,温子言呼出的热气喷在她脸上。
“这样你觉得恶心吗?”他问。
夏追说不出话来。
她感到了十足的荒谬,这种荒谬感甚至超过了被强吻的厌恶与不适。
温子言吻了她。
温子言怎么会吻她呢?!
或许是她的脸太空白,他眯着眼望了一会儿,居然笑起来:“恶心得不会说话了?”
夏追回神,拼凑出声音:“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发什么疯?”
她简直搞不清楚状况了。
温子言怎么会吻她呢?
摸她下面已经够离谱的了,他亲她干什么她只不过说了句“恶心”,他总不能只为了气她就牺牲自己的感受来和她舌吻吧?!
电光石火间,一个略显离谱的答案升至她脑海中。夏追犹疑着,一双黑沉沉的眼猝然聚焦,紧盯着他的脸:
“你为什么吻我?”
出人意料地,少年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句话,反倒僵硬了神态,脸上的笑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
温子言被一股力量渐渐拉了回去,牢牢钉在了驾驶位上。
他移开了目光。
真是奇怪。上一瞬,这人还在用绝对控局者的姿态对他人加以嘲讽和威胁,这一秒,却又犹如被扒光羽毛的鹰隼一般,浑身溢着虚张声势的狼狈。
他回答不出来吗?
那几个字未曾出口,却诡异地在两个人心上漂浮,怎么按也沉不下去。
很多次,当遇到懒得回答的问题,温子言都笑着,看似含情、毫无负担地对她说:“因为我喜欢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