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可以把自己当作电池。只要毛毛草能活下来,他什么都愿意做的。
左见鸣低下头,语气轻轻的:“毛毛……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反正、没有毛毛草他也无论如何活不到今天。
满是鲜血的左手温柔至极地捧着枯萎干巴的根系,将它们往毛毛的身躯里轻柔堆放。
沾满泥土的兜帽衫被掀起来,往下滑落时卡在刀背伤。刀尖对准肋骨往下几寸的位置,左见鸣面色平淡,紧紧闭着双眼。
握着刀柄的右手还有一丝轻微的颤抖。
说好了要一起离开秘境的。
刀轻易划开皮肤,送了进去。左见鸣佝偻着腰背。血液先从嘴里涌出来,他咬紧牙关,泪水汗水混在一起。
……说好了、要陪我去找爸爸妈妈的。
昏黑和白光在眼前交替闪烁着,左见鸣的面容扭曲在一起,青筋鼓起,从脖颈蔓延到脸颊。他没有力气嘶吼了,但还有力气剖开自己的腹部。
如果我的未来没有你的话!
“啊啊啊、呃!!”
刀猛地往下拉扯,血争先恐后地从腹上区涌出。
两厘米、五厘米、十厘米理智似是一只大手,在一团乱麻的思绪中牢牢握住线的源头。
左见鸣捂着上腹部,根本握不住刀柄,刀自己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微小的金属震鸣音。
失血带来的失温愈发严重,哪怕在火光中,他依旧觉得寒冷,仿佛小时候为了彰显勇猛,大冬天穿着短袖去上学。
抖索的手捧着毛毛草小小的干瘪的躯体,左见鸣将它塞进自己皮开肉绽的身体里。两道破开身体的伤口贴在一起。
“扎、根。”
牙齿敲击着牙齿说话,他蜷缩起来,像贝壳包裹珍珠。
寒冷渐渐将□□连同意志一齐冰冻。
脑子怎么转都转不过来了。左见鸣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去了哈尔滨的冰雪节。他还是呢喃着说:
“扎根。”
被包裹住大半个躯体的毛毛草闭着眼睛,它宛若进入了暖的天国,回归到蛋时姿态,蜷曲着身体。
破口的腹部已经不再有冷风灌进来。
根系慢慢地吸收着那些血液,从枯萎状态中解脱。
右手摁着毛毛草的后背,人类少年几乎连撑开眼皮的力气也要消散,无神的瞳孔虚虚地看着沾染血迹的泥土。
他看着那行晃动不止的字。
【缺少进化道具,目前不可进化。】
“扎根……”
干枯开裂的嘴唇微微触碰彼此,暗哑的声音几不可闻。
干瘦的根一部分在腹部的表面分支延伸,但更多的部分,像是有自主意识般往血肉深处蔓延。
从腹上区往下,绕着横结肠打转、穿过空肠与降结肠、包裹升结肠挤压回肠根系同来回折叠堆挤的肠道彼此缠绕,跳着血腥的回旋舞步。
根系牢牢盘踞腹腔。根尖肉眼看不见的孔洞噏张,源源不断地吸食着血液。
【缺少进化道具,目前不可进化。】
左见鸣双眼越发黯淡。他缩在那,像精心雕刻的石雕作品。
毛毛……如果我们两个之中只能选择一个活下去……
【缺少进化道具,目前不可进化。】
从稍粗的主枝干开始分化,分化成更细微、更细长的根,好似天然的小口径人工血管,又似是寄生于血肉的细长的虫,顺着肌肉的纹理往里攀扎。
已经在肝脏和脾筑起根巢,根系进一步向上,扎进心肺区。
【缺少进化道具,目前不可进化。】
扎根左见鸣心中咕哝着。
没有蚕茧没关系,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