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呼啸刺骨的寒风,在这一声声低沉的敲击中,竟变得婉转而幽冷,轻轻地吹拂着,如同一双柔软却冰冷的手,缓缓抚过裸露在外的皮肤。
左见鸣的手停在半空,一张灰黄的土纸牵扯住他的手腕,触感冷到像透过身体直接绑住了他的灵魂。
他面不改色抬着右手,左手接过右手的指甲刀,然后当着礼雾的面塞进了口袋里,仿佛刚才的杀意从未存在过,又浮现照常的温和。
“这个指甲刀八块钱一个,挺贵的。”
嗯,还有照常的节省。
……居然、是演的吗?
礼雾大口喘息着,心脏还在怦怦跳。她满身灰尘地从地上爬起来。
“镗镗”
铜锣拍击的声响并未停下,反倒加入了鼓声和唢呐,断断续续的节奏逐渐组合成一曲森然的哀乐,幽幽地在漆黑的夜里拉长回荡。
“扑哧”
迅速飞过来,毛毛刺蝶用尾部的针刺截断了左见鸣手上的土纸,可他的手腕上,还是出现一道青黑的鲜明的指痕。
五根手指,一根不少。左见鸣试图屏蔽那道哀乐,但还是觉得五脏六腑都在震动。
空中飘起五颜六色的纸屑。
被珊瑚梦和符咒灯笼围在中间,礼雾拾起一张纸币天地银行壹仟億圆。这些纸屑全部都是纸钱。她松开手,那张纸钱,便有目的地朝某个方向飘去。
零零散散落下的纸钱,慢慢聚拢在一起。
“学姐……”左见鸣面色古怪,语气略显艰难,“这里面,哪只是你的好朋友……啊?”
身着简单服饰的纸仆人手拿铜锣、身挂腰鼓站在两侧。而围在他们周围的,穿着古装、民国流行服饰等各色衣物的纸人静静地站立着,衣服宽大而陈旧,贴在由土纸和泥块组合而成的身躯上。
面颊用一层层毛边纸和浆糊刷得雪白,再打上了厚厚的鲜艳的腮红,嘴唇精致嫣红地勾起笑意。
数目一算,大约有二十多个纸人,齐齐将惨白的面孔朝向他们。
全都没有眼睛。
总不能、二十多个全是礼雾学姐的好朋友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广结善缘?
左见鸣在心中插科打诨,大晚上聚集起来的纸人和一直不停下的冥乐。
这对一个百岁老人来说还是太超过了。
“它们都不是……”礼雾迷茫道。
都不是?都不是?!
左见鸣心中更是猴子一样乱叫起来,但面色还保持着镇定:“好的。”
虽说两人的笔试成绩都中等偏上,但也不至于没有将高考需要的异兽百科认全。
这些纸人,明显不在考核范围内。
既然没有在考纲范围内见到过,左见鸣推测,它们有一定可能是新出现的幻想系异兽。
毕竟纸人再怎么样也是他们国家特有的传统文化了,总不能秘境还有野人帮野兽扎纸人吧(震声)?!
音乐停下,围住它们的纸人僵硬地迈着步子,分散出一个道路。
四个纸人,两女童两男童,扎着精致的辫子,手抬纸轿子笑容欢快地走前来。
这些纸人身形小巧,尽管依旧没有眼睛,但每一步都与周围行动迟缓的纸人形成鲜明对比。纸轿子随着它们的步伐轻轻摇晃,空荡的铃铛声随风飘扬。
“簌簌”
女童纸人发出纸张摩擦的声音。
四“人”动作整齐地降下轿子,然后,一只纸手从轿子的缝隙中缓缓伸出。做工粗糙的手还能看出凹凸不平的纸糊,这只手掀开了帘子。
一只歪歪扭扭的女童纸人,和礼雾对上视线。
她有眼睛。
礼雾一怔,旋即缓缓地,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