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呛了一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见他连身上的中衣都扒下来了,正揪着两端系起来,像是又要拿来砸人的样子。那身上什么也没穿,若把这件再扔了,就得光着回去了。

谢瑛实不想他这么大胆子,连忙转身,一路小跑地到他身边喝斥道:“别扔,你怎么这么胡闹!”

崔燮刚给衣裳打了一个结,还没系死,见他回来,便拿手拎着说:“你要不回来,我还待扔一个。谢兄,咱们有点儿误会,我不能让你话都不说就跑了

“你一个锦衣卫千户,五品官人,我不过是个监生,你真要讨厌了我,我连你家大门都进不去,我敢让你这么走了吗?”

谢瑛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在星光烛照下像是发着光的身体,不禁半掩着眼睛说:“你先把衣裳穿上。”

崔燮拎着袖子,甩着那衣裳说:“你离我太远,我怕你再跑了,我现脱衣裳砸你来不及。”

谢瑛皱着眉上去,扯过系成一团的中衣,三两下解开给他披在身上,站定了说:“我站在这儿听你说,你把衣裳系好了。”

崔燮拿手勾着衣襟裹在身上,看着他运了一会儿气才说:“谢兄,我不是那样的人。”

谢瑛脸色微白,闭了闭眼,恨不能立刻转身离开这尴尬的地方,离开这个总是无意识招惹他,又似什么都不懂的人。

但他不能走,甚至不能堵住耳朵,只能听他接着说:“你知道,我是个读书人,我是斯文体面的人,讲道理的……”

是啊。他们读书人要讲体面,所以今晚这些事都是他的误会,他们以后还只是两个略有交情的锦衣卫和监生。

谢瑛已想到了将来如何远远避开他,如何粉饰太平,却蓦地听到一句惊人之语传进耳朵里:“我虽然对你有点儿不算朋友之义的想法,但也只在心里想想,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就是想做,我也打不过你是不是?我只希望你以后还能让我登门,让我送你些东西,不要把我当成觊觎你的坏人防备……”

他的声音并不高,甚至连园心传来的曲子都比这些话更响亮些。可听在谢瑛耳朵里,却是字字句句都如黄钟大吕,有碎金玉屑坠地之声,惊得他呼吸都哽在了喉间。

崔燮说完话才想起来,自己还跟个流氓一样坦胸露怀,没什么说服力,连忙把衣裳裹紧了,环着胸看着他。

这回轮到谢瑛满腹心绪说不出话了,他看着一旁的河塘,许久也只说了句:“你还小……”

男人最不能忍的就是这话了,崔燮虽然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年纪小,也得辩解一句:“我都成丁了,要是个不读书的平常百姓,就要给朝廷服劳役了。就是现在,我也是一家之主,顶门立户的大人,哪里小?”

他也就是生理年龄小,活过的年月没准儿还比谢瑛长呢。

谢瑛叫他那么逼人的紧盯着,心跳渐快,忍不住又想合上那双逼人的眼。崔燮微微踮脚,仰脸把眼睛错开,双唇迎上了他的掌心,极轻地亲了一下,或者说,只是用唇尖蹭了一下。

“我顶多也就这样,不会得寸进尺的。”

温热的气息喷到了谢瑛掌心里。他的手像烫着一样微微颤动,最终却没挪开,而是就这么贴着崔燮微启的嘴唇转动,指尖缓缓滑到那柔软干燥的唇瓣上,忍不住摩挲几下,压抑着声音说:“外衣落在地下了,你先拿来穿上,别冻着。这里人多……有什么事到家再说。”

第109章

谢瑛给他准备的衣裳是一件粗看并不打眼的青色直身, 有类国子监的监生服, 但衣服上暗绣着同色的锦云、宫灯,叫灯火照着就反射出不同的光彩。

那身衣裳居然很可他的体。不是他新做的白衣那种可体法, 而是跟他平常穿的衣裳差不多, 宽宽松松, 活动方便又不累赘。他想问问谢瑛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