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是受到了松永的影响,但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当纯子被问及“是否后悔”的时候,她突然沉默了,用平静的、略带哀伤的语气说:“后悔这个词,难以表达我对受害者的心情。但是,当我回忆自己的人生时,我也有过从逆境中学习的经历。我想我能看见处于极端情况下的人的善良,也能在那样极端的环境中感受到家人之间的温情。就连松永,也并非什么都没有给予过我。”最后,她斩钉截铁地说:
“仅就自己的人生而言,我没有任何的后悔。”
这句话,是不是在她即将面临死刑、在顿悟的状态下说出来的呢?当一个人接受了死亡的时候,会感到平静,同时,也将接受过去。纯子恐怕也是如此吧。当她下定决心,要严肃对待任何刑罚的时候,内心应该多少会有一丝安宁吧。在拘留所的单人牢房里,在日复一日回忆过去的历程中,她从充满阴暗的人生记忆中,隐约看见一些积极的因素,例如“从逆境中学习的经历”“在极端环境中感受到家人之间的温情”“松永所给予我的”。而且,在她的心中,应该是一天比一天地更加确信那些积极性的因素。
我不知道“这些因素”具体指的是什么。她在法庭上也没有被询问过此类问题,所以我想避免一些毫无根据的猜测。但不管是什么,“这些因素”肯定会帮助纯子在她悲惨的过去中找到救赎,并反过来支撑着她,让她接受过去。
当然,纯子也应该知道,她的遗言是不会被受害者或受害者的家属所理解的,他们反而会因为她的“装模作样”而感到愤怒。但是,就她现如今的心境而言,那些话绝对不是谎言。
第七章 松永太的陈述
平成十五年(二????三)六月的松永太
(摄影:共同通信社)
到目前为止,我们根据纯子和恭子的证词、检察官的调查信息以及对相关人员的采访,回顾了绪方一家的监禁杀人案。但是,必须说明的是,这个案件还存在一个“松永版本”。这是一个以完全不同的角度讲述的故事。
对于检察官和纯子所主张的控制绪方一家的说法,松永自始至终都断然否认。
他说:“我从未对饮食、睡眠或排泄加以限制,也没有对他们进行等级排列。为了确保共同生活顺利进行,我们有一套最低限度的规则,只要他们遵守规则,绪方家的人是可以自由生活的。
“我是曾经给绪方家的人通电,但那是一种管教,叫做‘秩序性通电’。意思就是,通电是为了让大家遵守规则,绝不是虐待性的行为。而且,次数很少,大部分是在四肢。通电之前,也一定会说明理由,得到对方同意之后,也就是说在对方知情并同意之后才会通电。而且,在他们死亡之前,我从没有对他们进行过密集的电击,那不是事实。”
尤其是针对纯子的通电,他执拗地强调这是一种“管教”。
“我承认我给纯子通过电,但不像纯子证词中说的那么残酷。对纯子来说,我就是严父一般的存在。这样做是为了让她遵守各类注意事项而略加惩戒,绝对不是虐待。纯子自己也是同意的。首先,我对纯子做家务的方式很不满意。最令我惊讶的是吃饭的时候,她竟然会把臭了的食物摆上餐桌,给孩子们吃。冰箱里的食物是由纯子负责管理的,但里面有好多东西都发霉了,而且还塞进去了很多已经臭了的食物。女人在购物前应该确认冰箱里的东西,像我妈妈和前妻那样,但纯子从来没有这样做。她会买下乱七八糟各种东西,把它们放到冰箱里。里面甚至还放了好多变黑了的绿叶蔬菜。我简直怀疑‘她是不是天生就跟冰箱命相不合啊’。也提醒过她好几十次,为此也给她通过电。但都没有得到改善。”
此类口供不胜枚举。每一个都引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