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前,浅橙色的胎发,暗红色的天真眼眸,恶心感中混杂了恐惧,压得西亚根本直不起身。

梦中的场景袭上心头,毫无尊严地位的所谓婚后生活,不但要被伊洛科肆意侮辱欺凌,甚至还要忍受亲生孩子的轻蔑低看。

他不能,绝对不要那样糟糕的人生。

希德利斯之前的那些违和行为也有了解答做爱全程都没有插入他的生殖腔。他一直都知道,知道自己怀了身孕,知道他有了伊洛科的孩子。但他却依旧隐瞒着他,甚至还对他做出了离开的承诺。怎么离开?生下孩子后再离开吗?还是说,所谓的离开也不过只是安抚的谎言?

西亚咳得泪水都落了下来,突然的冷意令他颤抖得更加厉害。他坐在冰冷的瓷砖地上,一只手忍不住捂住了腹部,那里还算是平坦的,能摸到一层薄薄的软肉,但在深处,却已经有不受欢迎的生命在悄悄生长。

西亚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浴室的灯光晃得人眼晕,他的情绪由最初的绝望恐慌逐渐变得平静,甚至死寂他绝对不能再让错误重演。

一双温暖有力的手将他从地上搀起,几乎是环着他的肩将他半抱住的姿势,西亚本能地想要挣脱这个怀抱,对方已经先一步松开了手,只是稍稍扶着他的肩,原本贴近他的温度也很自然地分开了,形成一个恰恰好的安全距离。

西亚回头便看到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陌生女人,十分温婉的眉眼,发色和眸色都是柔软的浅棕色,低着头,眼眸垂落,气质很是文静内向。

身上感受到柔软的重量,一块浅蓝色的毛毯将他轻轻裹住,西亚才慢吞吞地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冻得快没有知觉了。

西亚是赤着脚跑过来的,那护士蹲下身将柔软的棉拖放在西亚脚前,然后用手指隔着裤子轻轻碰了碰西亚的脚踝,示意西亚穿鞋。她的动作格外规矩小心,像是在伺候什么了不得的尊贵人物一般。

西亚看着对方的发顶,脸上有一瞬的惊愕,见西亚一直没有动作,那护士便柔声提醒道:“先生,先把鞋子穿上吧,地上凉。”她的声音沙沙柔柔的,语速放得很缓,像是怕吓到人一般压得很轻。

西亚用力闭了闭眼,将脸上那抹难以克制的嘲讽收起,穿上那双棉拖后,便径自绕开还蹲在地上的护士想要离开。但他之前在浴室坐了太久,稍一使力,腿脚就不稳当,酸麻的劲一下子便上来了。

眼看着就要摔倒,那名陌生的护士连忙扶住了西亚,很小心地托着西亚的背,低着头恭敬道:“我扶您过去吧。”

西亚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由着对方将他带回了床边。

那护士自称叫做爱丽,是院里专门来照料他的,话不多,只是安静地立在角落,偶尔倒个茶或是整一下被角什么的,还给布丁的窝做了一下布置。她总是低着头盯着脚下,看起来格外乖巧内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