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教他什么叫做尊师重道,怎料她一转头要找事,寻舟敛眸,轻轻地一拂袖袍,也转开眼了。她只能看见对方冷峻的侧脸,真是风水轮流转,一通王八拳打在棉花上,憋得胸闷。少顷,寻舟凉凉答道:“做得到。”
徐行嗤道:“我道也是。你现在本事大得很。”
“你在乎么?”寻舟没看她,只平淡道,“哪怕不把自己放心上,至少也把我当个人看吧。”
徐行:“……”
她算是看出来了。一句话而已,这条鱼不仅生起气来,还敢跟她顶嘴了?!
但徐行一向很是素质教育,从没像别的师者教徒弟那样动辄打手板或者一脚飞踹。再说,孩子早过了可以揍的年纪了,几百岁了还揪耳朵,着实算虐待老人,还再加一项虐待珍稀动物,于是只能忍。好巧不巧,她擅长忍痛,忍火倒是很短板,于是一抬眼,便发觉六道虚虚提着烟斗,烟也不吸了,就这么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眼珠子在二人之间转来转去。
徐行道:“看甚?”
“就没人说过,你们两个背着人传音的时候真的很明显么?”六道笑眯眯道,“在说什么悄悄话,这么见外,我也想听啊!”
地上那女修也不哭了,搓搓鼻子,一脸期待地看着二人。徐行毫无诚意地转移话题,甚至懒得敷衍几句,只面不改色地拍了拍手,道:“好了,现在来说说接下来要做什么。”
六道扬手道:“等等。别把我算进去。”
徐行挑眉道:“没算你。还有,给我把烟掐了,忍很久了。一斗接一斗,没完了?臭。”
目前九界尚没有先进到有“室内吸烟没素质”这等意识,毕竟斗殴会知道出去打都已经算很了不得了。六道怔了怔,倒没生气,“哈哈”着便把烟熄了。和徐行不太一样,她似乎成日都是这般笑脸,也不知脸累不累。
那女修看了看自己掌心越发鲜艳的红花,凝重道:“那,我究竟要怎么做呢?”
“是这样的……”徐行对很乖的小朋友一向有比较富余的耐心,是以神通鉴总说笨话她也不在意。她蹲下,正儿八经道:“你啊。你就什么都不要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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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方露出鱼肚白,街上露珠簌簌,天刚醒,人也刚醒,皆睡眼惺忪地睁不开眼,没走几步,便看到路中间横了一道白布盖着的尸首,吓得人心猛的一跳,恨不得大呼晦气。
出门撞鬼!还有比这更倒霉的么?!
好事者很快便走近去看,虽暂时没人胆敢伸手掀开白布看一看底下真容,但自这白布隐晦勾勒出来的形体来看,此人肩膀以上空空如也,估计又是脑袋炸开的血肉模糊,再试探着一勾,尸体的左臂便滑落出来,掌心处正是一朵凹凸不平的兰花。
这一下可真是炸开锅了。因为,这已是两天内死的第五个人了!
从前根本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形。先是徐行到现在行踪不定,说是人心虚潜逃了,然则没有后续消息,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跑了、还是死在了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但按理来说,一人死后,才会轮到另一人,哪有现在这个杀法的?更何况,最近死的人中,有一些的罪名实在令人心中疑虑,甚至颇有微词了。
能死的令人拍手称快的,都是些大恶人。然而,这世上不仅当大好人需要门槛,当大恶人也亦如是。举几个不恰当的例子,当初北境那位掀起腥风血雨胆大包天到敢私吞矿山的郑长宁,没当到王爷之前还不是伏低做小给人当孙子,能做出最大的坏事最多便是搜刮点民脂民膏。再例如那位死得悄无声息的恶妖常青,手下若无军师,更无那么多以他马首是瞻的妖群,一个了难大师便可以牵制他许久了,还有他大兴风雨的道理?
换句话说,看到一只蚂蚁,你可以指责它噬断了一棵树,但若是指责它灭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