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时雨。”君川道,“这是鬼市之主的名字。我和他的确是旧识。不过,关系不好。”
他竟然就这么待在地上,缓缓仰头,自下而上的凝视着徐行,用一种和此前全然没有差别的如沐春风之态,像是暇时闲聊一般,笑吟吟道:“起初目的,是夺绝情丝。那人我忘记叫什么名字了。杀了他,把绝情丝交给你,只要一个时辰,我便能办成。”
徐行:“……”
就是这样,才更觉得这人可怕。她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交给我?”徐行道,“不是交给穹苍?”
君川否认道:“不。交给你。若不是对你有用,管什么圣物不圣物?”
“但我没想到,中途出了问题。”他眉眼阴冷一瞬,又很快轻笑起来,“穹苍里的人,已经坐不住了。是我没有思虑周全,让你受伤了。”
这话其实错了。就算全天下最聪明的人来看着,徐行该受伤还是会受伤的。让一个毫不在意钱财的人看管珍宝,又怎么能防止窃贼呢?她看了眼自己已然完满的左手,绝情丝正死了般躺在上面,蔫蔫的。
圣物,对她有用?当然,普天之下没人敢说自己不想要圣物的,这种东西对谁都有用。只是,君川的意思是,这圣物是对她自己本身有什么作用?
徐行想到什么,想问,那神通鉴的小同事是不是你的,说话也一股寒气嗖嗖的死味,刚想出口,便看到君川将食指竖起,轻摇。眉眼弯弯,朝她笑。
……不能说?因为,隔墙有耳?还是,把他召回到穹苍的,正是不能听到这番对话的人?
正在此时,“叩叩”两声,有人在外敲门。
徐行道:“谁?”
“是我。”徐青仙从来只会说“是我”,不会说“我是徐青仙”,好像全世界都该认识自己一样。她嗓音平平道:“师妹,我有事找你。”
这可罕见了。徐行道:“哦?什么事?”
“将伤了,想去买药,瞿道友忽的找我把钱袋全部要回去了。”徐青仙不解道,“他是突然这么缺钱的么?”
徐行:“……”
大师姐,瞿道友估计此时也在心中不断思索,你是突然这么缺德的么,还是向来如此?
“我的钱袋在阎那里,师姐,你去拿就是。”徐行对钱这种事一向是无所谓的,反正也是薅别人的羊毛。
她看了看自己的衣着,破破烂烂的,此刻真是不宜出门。君川抖出一件干净的长袍,搭在榻边,垂眼道:“你先休息。”
徐行不太想休息。她起身,光脚下榻,走过君川的时候,脚腕被他轻轻一触,如同蜻蜓路过。
徐行低头,看向他含着笑意的眼睛。
“当真不考虑一下么?”君川嗓音极低,宛如蛊惑,“东海太远了,雪山之上,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冷……”
徐行定定看着他。
“先不提这个。”她道,“只是,你能先把它的禁制解了吗?和你的不大一样,我的这个是话痨,忽然安静很明显的。”
君川眼睫颤动两下,竟全然不见心虚之态,忽的笑了。
“你出了门,它就会醒来的。”他无谓地向后靠了靠,领口半散,露出结实的胸口,“它太笨了。少和它说话。”
徐行不知怎的,忽然觉得他的笑非常碍眼。
她一向是想什么做什么,不会去思考原因。于是,她微微俯身,伸出手
本来想拍拍他的脸以示惩戒,但这张新脸着实美丽,尤其是眼角眉梢,都有着熟悉的轮廓。徐行很想问,你这样照着九重尊脸来捏,有没有考虑过穹苍小师妹我本就稀烂的风评?但现在有更严重的事要说,于是,她将此事排后,最后还是折中,揪了一下他的头发。
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