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下,她面上的疤痕越发狰狞。方才那道鬼影,便是从她肩头闪过的。

这里是村庄内的停尸之处,奇异阵法在此,常理而言,镇住的对象也在此。冤有头债有主,那么,被缠上的人代表着什么?

徐行缓步过去,手只在她身上轻轻一拂,再抬起时,两指间便捻着一道眼熟的黄符。卜白秋全然无所觉。

林朗逸愕然道:“你……”

“别问。”徐行善良地微笑道,“熟能生巧。”

他脸上霎时露出了复杂的神情。估计是在想玄素平日里都在教什么东西,以及,以后去穹苍做客还是不能把法器停在那里,不然来时一仙鹤,回去可能被徐行偷的只剩个方向轮了。

众人也都看见了这张黄符。奇也怪哉,之前他们好像全然忘记了这件事,现在看见黄符才恍惚起来,惊道:“对了!符!”

“是你把我们弄到这里来的?你用了什么歪门邪道?”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这人就没灵根!凡人一个。也不知道她是和老鳖头做了什么交易?你想干什么??”

然而,问来问去,最重要的还是:

“要怎么出去??”

卜白秋腰背挺拔地站在众人目光之间,仿佛被利刃四面八方刺来,她看不见,只是轻轻一笑,摇头坦然道:“我不知道。”

“你懂得把我们传进来,却不知道要怎么让我们出去?”有人怒道,“你这话说的自己信么?”

卜白秋道:“进来容易,出去难。世上很多事情不都是这样?”

有人沉不住气,想要上前让她说清楚。刚走出去几步,便被徐行随手挡了,侧头不容置疑道:“听她说完。”

“……”

“这是幻境,也是现实。很久之前的现实。”卜白秋淡道,“一个软弱的人,害怕受到伤害,于是便给自己穿上一层又一层的铠甲。就像郑长宁,害怕自己会死,所以在这里设了一个又一个的阵法,还要让蛇族再套上不少虚虚实实的幻境。”

“穿太多铠甲,非但仍是穿心则死,还会拖慢自己奔逃的步伐,得不偿失。阵法之间不能简易增减相加,互相干扰紊乱之后,已经变成了他自己也无法掌控的东西。所以,连主人想尽办法都不知该怎么破开它,我又如何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