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住了。

卡俄斯才从过分深入的思绪中拔出来,一回神就目睹了自己面前那副水漫金山的惨状,她瞳孔好一番地震,赶紧尝试各种方法补救。

虽然少女手忙脚乱的样子也可爱无比,但尼德霍格端着果盘观望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看不下去了,上前来接手这副烂摊子。

「抱歉……」卡俄斯羞愧地低着头,引颈受戮的模样,「我刚刚走神了。」

「小卡不用和我道歉。」尼德霍格心情很好地将那株被水浸透根部的植物自盆栽中移走,语气也温和而舒缓,「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在想些什么。有心事吗?」

「工作上的事。」卡俄斯不愿多阐述其中的前因后果,只是给家人徒增烦恼,「没出什么大岔子,您不用担心。」

「那就好。」尼德霍格背对着她,慢条斯理地削去了植物腐坏的根茎,声音轻柔如一片染霜的花瓣,「什么时候小卡想说了,我随时都在。」

他的确是对卡俄斯了解到了极致。这番对话结束大约半个小时后,原本已经回到自己房间的卡俄斯敲响了他的房门,询问了一个非常具有哲学思辨意义的问题倘若有一件你想做的事,领导并不支持,是否还要继续坚持下去?

她问话时尼德霍格正在为她泡热可可,闻言诧异地回过头:「这样的上司有什么活着的必要?」

卡俄斯:「……您不要向路易教授的方向靠拢。我们不该随便杀人。」

「好。」尼德霍格顺从地点点头,哄着她把手中的热饮喝了,「那就想办法让他无法知晓。我们有很多方式,杀人只是其中更加便捷的一种罢了。」

这话听着还有几分人样,与卡俄斯内心的考量也相近。就这样将公爵府的事搁置,绝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既然谢利威尔不让她掺和其中,那她就的确该避免与其产生直接的关系。

她决定做两手准备,其一是让奥斐利尔这个当事人之一将案件进展及时告知她,其二则是更为简单粗暴,去聘请一位侦探,从另一条非官方的线路上调查这件事。「碎星」办案效率虽不低,但近期案件繁多、人手不足是事实,碍于目前的情况,公爵府一案是否会划分到其他军团手中也未可知,届时她再想得知相关消息就是天方夜谭。

至于聘请对象,她也早就物色好了。

「欸?!我吗?!」

少有的休息日,阳光熹微的午后,东区某个街角的咖啡厅内,传出了令旁人纷纷侧目的惊呼声。

发出声音的正是一位年轻的女性,穿着打扮颇受新思潮的影响,一头漂亮的卷曲红色长发垂在针脚细密整齐的线织衫上,亚麻色的披肩下是米色的格子长裙,头顶则是戴着标志性的贝雷帽。她红唇微张着,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坐在她对面的黑发少女,甚至因此忽视了面前逸散焦糖香气的烤制布丁。

「我、我可以吗?!这么重要的委托交给我……」

见她的表情越来越兴奋、声音越来越大,卡俄斯不动声色地加强了周身布下的隔音法阵。

「是的。无论接受与否,我都希望你对此保密,并且时刻注意周围的安全。」

「当然!这可是我的职业素养!」爱妮薇完全掩盖不住那越来越翘的唇角,勉强严肃地咳嗽一声,装模作样地正色道,「委托人小姐,请你将凶案的大致经过和我简单讲述一遍……」

「不知道。」

「……欸?」

「不知道。」卡俄斯叹了口气,「案发地点、大概时间、死者,我都已经告诉你了。除此之外我一无所知。」

科丽妮对二队下了死命令,一个个均是守口如瓶,她完全问不出什么。唯一的线索,就是二队那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