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你也不想听我的解释吗？」

卡俄斯已经失去了和他继续谈论下去的耐心。「凶骨」出鞘，长刀直指对方的鼻尖。

「你的运气的确很好。而我若是运气不够好，就根本没有这条命回来听你所谓的『解释』。滚开，要么死。」

银色的刀光刺眼异常，赤红色几乎要灼伤柏伊斯的眼眸。他看着那把直指他的长刀，顿了顿，还是侧过身，让出了路。

卡俄斯不再耽搁，立刻动身前往莎芭赛蒂逃走的方向。

与柏伊斯擦肩而过之际，对方压低声音，耳语般地说道：「离开时走西侧门，我会吩咐那里的门卫……走出这座契兰宫，以后就不要回来了。」

卡俄斯没有作声，她径直朝着西侧门的方向赶去，眨眼便消失在了清凉如水的夜色之中。

侍从远远看着卡俄斯离去的背影，还处在有些迷茫的状态之中。他回头，又看了看满地的尸首，求助般地看向了柏伊斯。

夜色深沉。红发的王子静默地站在那里，黑暗笼罩了他半边身体，叫人看不清他眸中的神采。

「殿下……」

柏伊斯闭上了眼。等到再次睁眼时，他的脸上只剩下了恰到好处的悲痛。

「去通知父王吧。」他说，「如实禀报。」

●

夜色暗沉，地面上时不时能看见四散巡逻的卫兵，卡俄斯为了不被发现，一直躲在房顶上前进。

她连接了以太网，想要寻找出莎芭赛蒂此时更加准确的位置，但这花费了她不少时间。

最后得出的结果却让她有些出乎意料。

莎芭赛蒂没有出宫，也没有跑去国王那边告状。她在靠近西侧门的某个地方，像是死了一样毫不动弹，气息也很是微弱。

这很不对劲。卡俄斯确定方位后，全速朝着那里行进，直到快要靠近所在位置时速度才逐渐慢了下来。

那是一处比较偏僻的花园，绿意盎然。树荫繁茂，将躺在地面上不省人事的莎芭赛蒂遮蔽得严严实实。

而在她边上，站着一个令卡俄斯极为熟悉的修长身影。

卡俄斯皱着眉，再三确认了一下，才朝着那里边走边问：「……前辈？」

那人抬起脸，赫然是许久未曾见过的尼德霍格。

那双远比卡俄斯还要璀璨的金色眼瞳，在黑夜之中睁开，恍若缓缓升起的太阳。

在看到卡俄斯的一瞬间，尼德霍格便露出了微笑。可那微笑很快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他同时也看见了那身破烂的黑袍，和其上几乎要把整件袍子浸透的血液。

「这不是我的血。」察觉到前辈那略有些颤动的目光，卡俄斯立刻说。

尼德霍格的神情丝毫不见放松。见卡俄斯朝自己走来，他伸出手，下意识想要摸一模她的脸颊。

手指触到面具，他才察觉到卡俄斯的脸上覆盖上了别的东西。尼德霍格不甚在意，修长的手指在面具上轻轻摩挲，擦掉了上面沾着的血迹。

「闲聊待会再说吧。」卡俄斯说，「我现在得先杀了她。」

尼德霍格点点头，示意她不用管自己。

莎芭赛蒂昏迷在一边的地面上，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虽然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但是这对卡俄斯来说无关紧要。

刀刃抵在她的脖颈上，一下便是身首分离。

这一刀，砍下莎芭赛蒂头颅的同时，也斩去了郁结在卡俄斯胸口，久久未散去的那团气。

她像是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般，一切都突然变得轻松起来。血液被凶骨吸食得干干净净，刀身一尘不染，洁净如新。

尼德霍格始终一言不发，直到卡俄斯将刀收回去，他才轻轻抓住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