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我,小姐。」这回说话的是诺厄本人了,「它只是我操控的玩偶。语言学派的一点小把戏而已。」
你不要轻描淡写地讲出这么恐怖的事啊?!一想到那些精神状态优美且毫无形象的尖叫本质都是诺厄发出来的,卡俄斯就觉得再也无法直视这位美得如同湖中仙子的魔法师。
「……我听懂了。但是为什么?」卡俄斯万分不解,「还有你之前嘴唇被缝上也是,难道只是为了伪装?那未免有些过于大费周章了。」
诺厄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看上去似乎有些赧然:「曾经有位……友人,我与他有了些摩擦,于是他便用灵体之线将我嘴唇缝起来了。」
你确定这只是「摩擦」吗?卡俄斯心想。
「他告诉我说,如果我再不改改这种天天抱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性格,别说会被别人看轻,将来就算是我的小辈,也不会把我说的话当回事……」他顿了顿,像是被这番话给伤到了一般,眼睫轻颤着,「我……我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于是我没有把线取下来,后来就没再说过半句话了。」
「您还真听劝啊……」这件事实在太离谱,卡俄斯都不知道给出一个怎么样的反应才算合适。
「嗯。」诺厄竟然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但是,果然一句话不说的话很不方便。」
这不是当然的吗!
「后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造一个玩偶,把我想说的话通过它的嘴说出来……倘若不知情,便不会因为那些话语对我本人有所偏见。于是利维坦就诞生了……在那之后,我就维持着操纵利维坦与人交流的生活。」他说着说着,又开始不好意思起来,「但是……这种生活持续了太长时间,即使现在利维坦不在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以前一样说话……」
他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卡俄斯,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
卡俄斯沉默片刻,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容易啊。」
「……小姐会讨厌我吗?」
「为什么要因为这种事讨厌你?觉得你很惨倒是真的……」卡俄斯叹了口气,「不说这些了。很感谢你对我说了真话,我会当作没有听到的,也不会跟别人泄露你的秘密。但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诺厄垂着眼,手指揪着卡俄斯的被子悄悄用力:「之前做过的那些事……小姐打算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明明接吻的时候那样动情,身体相连也如同骨血交融般让人沉溺。仿佛要同他抵死缠绵,每呼吸一次,都能听见来自她胸腔内不息跃动的蓬勃生机,炽热得几乎要将他吞噬殆尽。
这段旅途短暂却又漫长。他一如既往,一次又一次地遭遇险境,落入歹人之手。诺厄并非没有自保能力,只是沙漠等同于魔法师的禁地,他的任何手段在这里都要大打折扣。纵使是呼风唤雨的伟力,面对那一望无际的赤色红云,也会深觉自身如尘埃般渺小。
他进行的是无人认可的研究。每个人都再三告诫他,这条路不会有尽头,再走下去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他第不知道多少次踏上旅途,试图完善自己可笑的学说。异国他乡,唯一的旅伴是他想象出来的,一个伪造的玩偶。久而久之,纵使孤身一人,他依然维持着自己的「扮演」好像这样的话,他的孤寂就能有片刻缓解一般。
然而世事总是变幻无常。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下午,一条再平常不过的道路,他只是随意地四处张望,随便叫住了一个人,提出了一个他心知肚明无人会接受的委托。
一切的偶然汇聚,让他就此遇见了命运。
他其实说了谎。那个时候,即便遇到的并非是青铜级雇佣兵,他也会照样提出自己的委托。因为在这个节骨眼,根本没有人敢跑来利波城。
可那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