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手,心虚地别开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肩头一沉,是纪初桃撑不住睡意,靠在他的肩头浅浅睡去。

她手里抓着吃了一大半的烤鹧鸪,眼角还残留着些许湿意。

祁炎保持着身形的平稳,擦干净指尖的油腻,用手背轻轻碰了碰纪初桃湿润的眼睫。

没有调味的肉有股难闻的腥味,祁炎向来对吃没有什么要求,行军最艰苦时为了续命,比这更难下咽的也曾吃过。但纪初桃不一样,她是山珍海味、锦绣堆里养出来的姑娘,头一遭吃这些,定是委屈坏了。

尽管如此,她也不曾有丝毫骄纵脾气,只是擦干因反胃而不自觉淌出的泪水,一小口一小口逼迫自己继续进食,不给祁炎添麻烦。

夜静且长。

祁炎眼眸晦暗,喉结几番滚动,终是微微侧首,用脸颊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头一回尝到了名为“心疼”的滋味。

天刚蒙蒙亮,纪初桃被祁炎唤醒了。

火堆已经灭了,只留下些许余烬。祁炎道:“殿下的扭伤不能再拖下去,趁着天亮,我们需从谷底出去。”

他的视线落在纪初桃红肿的足踝处,声音沉了些许:“臣背着殿下走。”

说罢,他撩袍单膝跪下,背对着纪初桃蹲下-身。

山林陡峭复杂,又刚下过雨,光是走出去都要去了半条命,遑论还要背着另一个人?

纪初桃有些担心祁炎的体力,毕竟他又是跳崖又是照顾自己的,已经很费神了。

想到此,她伸手摸了根树枝做拐杖,勉强撑着站起,装作轻松的样子呼了口气:“本宫能自己走的。”

祁炎皱眉:“殿下受伤,脚力不如臣快,若是刺客追上,恐后患无穷。”

纪初桃果然吓着了,丢了拐杖,乖乖趴上祁炎的背。

祁炎反手托住她的身子,起身时闷哼一声,呼吸有瞬时的粗重,明显有些艰难。

纪初桃有些紧张,细声问:“本宫太重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