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裂缝弥补,沟壑填平,两颗残缺的灵魂再次相拥,契合吸引,共赴沉沦。

纪姝其实知道,李烈背地里和祁炎的交易。狼狗崽子再听话,也终究是食肉的凶兽,怎会甘心永远沦为阶下囚?

祁炎需要危机来警醒纪??,巩固他手中的军权。

而李烈想回北燕,站在与她平齐的地位。

北燕摄政王兵败后,李烈作为唯一的皇室血脉,就要回到他的漠北王城。

临行前那夜,纪姝与他皆是疯了般放纵,仿佛要将这一辈子来不及做的事尽数完成。清晨醒来,纪姝懒洋洋睁眼,便见李烈赤着上身,只穿着亵裤盘腿坐在案几旁,正背对着她叮叮当当捣鼓着什么。

“大早上不睡觉,做什么呢?”纪姝没有披衣,赤足下榻一瞧,只见他把当初丢弃的那只银耳环又翻找了出来,用小锤仔细捶打,努力恢复原状。

然而再精细努力,被攥得变形的银耳环也难以恢复如初,依旧有些坑洼。

“又把这个翻出来作甚?”当初的记忆并不美好,纪姝撑着下颌哼笑,一副睡不醒的懒散模样。

李烈放下锤子,将那枚勉强成形的耳环递到纪姝眼前,如两年前那般认真道:“给我戴上。”

纪姝睫毛一颤。

“我不。”她说,“丢了的东西,我从不用第二次。”

李烈仍执拗地伸着手。

见纪姝真的不愿再为他佩戴,李烈眼神黯了黯,然后自顾自掰开耳环的开口,朝自己带疤的耳垂刺去……

纪姝拦住了他。

“小畜生,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

纪姝笑得妖媚,勾着眼尾晃悠悠道,“我只说不用弃物,没说不给你新的。”

说罢,她抬手摘下自己左耳的一枚黑玉耳??,轻轻按进了李烈带疤的耳垂上。

那是她自己的耳??,接吻时,两枚低调的黑玉耳??便相互映衬,像是无声的承诺。

一年后,纪姝去了塞北朔州,又去了弥城边境。

站在弥城的城墙上,身后是大殷,身前是北燕。她会看见一个英武高大的异族男人领着兵马狩猎归来,远远地勒马驻足,扬着手中的马鞭,朝她唱一首古朴悠长的情歌。

每逢大小节日,烟火灿烂,织着小辫的男人必会如期而至,叩响门扉。开门第一刻,迎接她的必是一个热烈到让人无法呼吸的深吻。

纪姝本就是凉薄的享乐者,她不去想明天如何,将来如何,她只在乎当下。

……

六年后,北燕的王从边境带回来一个四岁的男孩儿,取名为李狻。

男孩儿与李烈生得六分相像,只是更为精致白皙些,一双勾了墨线般的狐狸眼聪明伶俐,看起来像李烈与中原女人的混血。

王子李狻的母亲是谁,李烈并没有诏告天下,只是每年定期会消失一段时间,过半个月,再带着儿子归来。

又过了十二年,当李狻能独挡一面时,北燕王李烈禅位给了儿子,自己一袭轻装策马扬鞭,自此再无去向。

有人问李狻,北燕王去哪儿了。

李狻只是望着大弥城的方向,狐狸眼一弯,叹道:“大概,去找母亲了。”

第94章 番外 纪??

纪??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十七岁那年坐在海棠树下看书,淡粉的烟霞下,褚珩在一旁铺纸研墨,白皙修长的手指拿着镇纸一寸寸抚平宣纸,弯腰时细黑的发丝自肩头垂下。

纪??总觉得,鲜少有男人能生出这样他好看的头发来。

纪??闻到了清淡的雅香,是一旁褚珩的袖袍中散发出来的。她从书后抬起眼来,问褚珩:“褚卿身上熏的什么香?非花非木,似与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