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初桃捧住他的手看了看,细嫩的指腹抚过那些薄茧,心疼道:“真的啊。”
难怪每次与他十指紧扣时,总觉得他的手坚硬无比。
秋风拂过,撩动小夫妻的衣摆和裙裾,随风交错。
祁炎反手扣住纪初桃的指尖,捏了捏,带起一阵粗粝微麻的触感,似笑非笑道:“别撩我了,卿卿。”
纪初桃甚是无辜,无奈抬眸:“谁撩你了?快开始罢。”
祁炎这才调整好站姿,反手从身后背负的箭筒中摸出一支箭矢搭在弓弦上,为爱妻示范射姿,目如鹰隼,英气勃发。
纪初桃学着他的姿势弯弓搭箭,听祁炎道:“手稳住,箭指靶心,松。”
咻的一声,祁炎的箭矢准确穿透草靶,而纪初桃射出的那支却歪歪扭扭落在了地上。
纪初桃窘迫,祁炎上看去毫不费劲的事儿,落到她手里却始终不得要领。
祁炎没有笑,只是站在她身边,低声指导她:“手臂抬高些,不必夹着身子。下颌抬起,目光与箭矢齐平……”
说话间,他不时伸手为她调整姿势,两人身体贴着身体,挨得极近。
纪初桃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喷洒在手臂上,不知为何,箭尖有些不稳起来。
祁炎笑了声,抬掌端着她的腕子,替她稳住箭矢道:“卿卿在想什么呢,心一乱,准头也乱了。”
被戳破的纪初桃脸一红,忙调整呼吸,定神稳住箭尖。
“别犹疑,松!”
祁炎一声低喝,纪初桃松手,箭矢离弦,钉在了草靶边沿……一顿,又歪歪扭扭地坠落在地。
纪初桃有些挫败,祁炎却是安抚道:“第一次射箭,力气不足,能射中草靶已是不错了。”
“别安慰我啦。”纪初桃知道,若没有祁炎替她稳住腕子,她连草靶的边沿也难以挨上。
不过纪初桃反倒激起了斗志,又摸了支箭生疏搭在弦上,笃定道:“再来。”
过度练箭的结果,便是一夜之后手臂酸痛得难以抬起来。
祁炎坐在榻边给娇气的妻子按捏手臂,顺带连其他地方也一并捏了,可怜的帝姬身乏体软,眼尾红红无力反抗,只能任由男人将她生吞入腹,吃了个痛快。
大婚不过两月,转眼初冬,祁炎又将北上练兵,一去数月。
如今朝中武将匮乏,文臣尚可通过科举选拔,三年一批,而良将十年内也未必能培养出一个来,因此诸多军务依旧压在祁炎一人身上。
“如今盟约仍在,两国边境太平,也要北上驻守么?”才刚新婚两个月,祁炎又要离开自己,纪初桃十分不舍得。
祁炎解了披风搭在木架上,裹着一身寒气坐在纪初桃身边,单手揽过她道:“太平年间,武将亦要操练兵力,未雨绸缪,顺便发展边境农桑耕造。不过我已提了官衔,此番去只需检阅视察,两个月便能归来。”
“那岂非要年后啦?”纪初桃道,“算起来,我还未正经和你过过新年呢。”
祁炎不语。
纪初桃怕他为难,便又打起精神宽慰道:“好在应能赶上上元……你放心去罢,若是碰见二姐,定要替我问声好,我可在家等着你们呢!”
“好。”桀骜不驯的男人柔和了嗓音,捧起她的指尖轻轻一吻,极尽虔诚。
祁炎走后不久,纪初桃小病了一场,倒也没多大问题,只是时常体乏得很,不爱吃东西,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
她觉得,自己是太想祁炎了。
直到有日用膳,面对满桌各色佳肴,她反而捂着嘴干呕起来,宫婢们这才慌了。
寝殿中,隔着垂纱帐帘,老太医一脸正色地为她诊脉,一旁,拂铃和挽竹皆是屏息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