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送臣一枚公主令,臣还殿下一块墨玉,值了。”

祁炎说着,与她碰了碰额头:“我不问殿下为何避着我,但若是移情别恋……”

他的目光沉了下来,幽深而清寒。

纪初桃知道他未说完的话是什么,那样的答案她不想再听第二次。

“本宫要如何说你才肯信,没有谁阻碍你我,也没有谁能取代你,祁炎。”纪初桃低声道。

梦里梦外两辈子,她都认定眼前这个孤傲强悍的小将军了。

“殿下又何曾信过臣?”祁炎以指腹碾过她艳丽的唇,凝视许久,方闭目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

“祁炎!”纪初桃执着雨伞,追了出去。

不知为何,她有些心慌,怕祁炎走了便不会回头。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想将一切和盘托出,管他在计划什么,管他未来前路如何。

然而祁炎顿住脚步,背对着伫立许久,又猛地转身,大步将她拥入怀中。

“臣是反贼之后,本非善类。”他道,“若不想臣发疯,殿下便离其他男人远些。”

他折回来,就为这么一句?

可他的语气,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纪初桃抵着他的肩,吸气道:“你疯了,我也要你。”

祁炎走了,纪初桃在坊墙下站了许久,直至雨停。

自这夜过后,祁炎许久未曾出现。京都城越是平静,纪初桃的心便越是绷紧。

偏生这个时候传来了纪??病倒的消息。纪初桃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理说除夕宴上解决了北燕行刺之事,大姐的身体应该不会如梦中那般多病才对,为何每逢春冬之时仍是会疲乏染病?

可又不似纪姝那般频繁病弱,难道只是巧合?

纪初桃去了长信宫一趟。

“本宫没事。操劳多年,终归不再年少,难免有些小病小灾。”纪??已有数日不曾临朝听政,穿着暗紫的常服,发髻轻绾,不似平常那般威仪凛冽,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轻松之态。

她将太常寺的折子递给纪初桃,吩咐道,“宴饮祭祀方面,你已有经验。今年的冬至祭天大典,便照旧由你负责。”

祭天大典?

纪初桃仔细看了眼折子,谨慎道:“大皇姐,这种时候祭天,是否不太妥当?”

她是指蠢蠢欲动的琅琊王之事。祭天大典人员冗杂,宫中调动往来难免有所疏漏,若被居心叵测之人钻了空子,恐应付不过来。

“永宁,舍不得饵料,大鱼是不会上钩的。做戏就要做全套,非但要祭祀,还要按照最大的规格来,越热闹越好!”

纪??视线下移,在纪初桃腰间停了片刻,忽而道,“你今天的佩玉,与你的装扮不搭。男人的?”

这玉祁炎让纪初桃随身戴着,她便一直随身戴着。

正思忖着该如何回应大姐,便听见门外传来内侍的通传:“陛下驾到――”

纪昭走了进来,问道:“长姐的身子可大好了?”

“托皇帝的福,应是快好了。”纪??不施脂粉,虽憔悴而不颓靡,朝纪昭道,“皇帝来得正好,礼部方才呈了折子来,打算开春为陛下选妃纳妾。如今本宫身子不便,操劳不了这些了,便交给陛下自行裁度。”

她抬了抬手,秋女史便将一本折子递到纪昭面前,请他过目。

纪昭有些诧异,接过折子看了眼,讷讷道:“朕……朕年纪还小,选妃之事是否太早了?”

“天子驾驭朝臣,讲求‘恩威并施’。皇帝娶几个权臣的女儿或是胞妹,广施皇恩,亦是稳固江山的方式。”

纪??抬起上挑的凤眼,不轻不重道,“江山总归是你的,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