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淑当然要帮妻主收拾行装,把箱笼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归拢回原位。

没一会儿谢兰淑就看见了他给陈岚做的这件衣服被人重新绣过了,绣的地方刚好是鸳鸯纹。繁杂精致的针法充满挑衅意味,谢兰淑看得两眼发酸。

谢兰淑已经问过春雨,陈岚没有带人回来,春雨不会骗他的。难道这是妻主留着睹物思人的吗?为什么偏偏是留在这件衣服上,真讨厌。

虽然陈岚的信每一旬都按时抵达,谢兰淑知晓她惦念自己,但从不奢望陈岚为他守身如玉。

女人们出公差,带回来一两个男人都是常见的事,不将外面的人带回来已经算是给家里人体面。怎么能要求她们在外头一个人过呢?

若是陈岚果真一个人清清静静地过着苦日子,谢兰淑也会心疼呢。当然了,也不可避免地会窃喜许久。

陈岚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谢兰淑盯着她叫人补过的衣服瞧,但她觉得身上汗味儿真的很重,也没空和他说话,就先冲进湢室洗澡。

陈岚泡在自己的大浴池里,感觉心志已经被堆金积玉腐朽了,再也不想出远门了。远方没有诗,只有黄土和蚊虫不绝的夏夜。

陈岚在把自己泡皱之前出了浴池,穿上丝织里衣,头发随便擦擦拿了巾帕就要出去和谢兰淑说话。

见他还在看那衣服,陈岚还搓着头发就坐下说:“它不小心被树枝勾坏了,正好有个人会补,我就让他补了。”至于绣郎正好是别人送她的伎子这种事就不说了。

谢兰淑见陈岚的动作粗鲁地搓头发,手上还摩挲这那鸳鸯,玩笑似的:“可是缝补了一晚上?”

陈岚被说中了,也很惊讶:“你怎么知道?这纹样很难吗?我还以为是那绣郎水平太次呢,这么费事以后还是少做些罢,伤眼睛。”

这鸳鸯纹是勾线描个轮廓,当然不很麻烦的。伎子之所以绣了一晚上,一方面是要用更难的针法绣出来显出他的厉害。

另一方面嘛,则是拖延些时间,虽然陈岚严词拒绝了他的侍奉;但灯下美人,越看越沉沦,伎子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

谁知道陈岚竟然是木头一根,一晚上都只盯着绣样瞧,害得伎子下错了几处针。

谢兰淑手一顿,把衣服搁下了:“这个不麻烦,妻主怎知是整整绣了一晚上呢?”实在是看不惯陈岚如此对待她的秀发,谢兰淑走过去接过巾帕帮她擦。

这会儿陈岚终于咂摸出味儿来了,也不让他擦头发了,手轻轻一拢,谢兰淑就乖顺地坐她腿上了。

谢兰淑的肚子这会儿已经已经有些显形,陈岚手一摸就知道了。把谢兰淑圈在怀里,陈岚笑着说:“我看着他绣了一晚上呀,他手可真笨呢。”

谢兰淑眼波流转,轻轻掠了陈岚一眼:“不是绣郎手巧吗?引得妻主看了一晚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