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冷淡的态度,仆从们传的流言;
乃至老太君和老夫人没有再找法子嗟磨他这是最清晰的信号;
他都没有哭,如今算是哭了个痛快。
陈岚终究还是把他抛弃了,像抛弃大皇子那样。
谢兰淑甚至不能像大皇子一样站在新欢的面前质问,他连陈府都出不去。
原来聪明是很痛的,他有些恨自己能听懂老夫人的话,能看懂他们为什么不再叫他去拣什么佛豆。
老师教谢兰淑“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彼时他是不懂的,如今算是尝尽了聪慧的苦。
陈岚在正院守岁,一颗一颗地剥瓜子,强迫自己想着王小郎的脸,想他头上的珍珠、耳朵上的珍珠、鞋上的珍珠。
王小郎喜欢哪种珍珠呢?东海的?还是南海的?白色的?还是粉色的?亦或者红色的?
红色的珍珠很少见了,要不要寻一些送给他呢?她送过谢兰淑什么呢?
陈岚啪一把把手按在剥出来的瓜子壳上,迎着众人看过来的目光,端起碗里剥好的瓜子仁:
“我剥了些瓜子,爹你要不要吃?”
第23章
过年偶遇
子时一过,陈家就要放炮竹烟花吃年糕的。吃年糕是靖海侯老家的说法,老太君非要吃饺子。
好在厨房也备了饺子。饺子年糕一并都吃了,众人俱都散了。
陈岚提着灯笼,不要人跟着,自己一步步走回宝英院。
晚上正好下了雪,陈岚的鹿皮靴踩在没压实的雪上,咯吱咯吱的。
陈岚回到宝英院时,只有正房亮着灯。西厢房黑黢黢的一片,亦没有人声。
自从她说了那样的话,谢兰淑那张艳光四射的脸存在感变得很低,陈岚没有再见过。
陈岚摇了摇头,要把谢兰淑的脸晃出去。可能今晚还是喝太多了,脑子太不清醒。
陈岚开始一边默背论语一边洗漱,等到能闭眼睛时,已经背到了老子。
陈岚也不知是背到哪个子时才睡着。
大年初一,寅时刚过,老夫人和万氏都起来梳洗装扮。老太君年事已高,也被张麽麽叫起来了。
今日陈贵君要代皇后之职受内外命妇朝拜,可不能误了时辰。
半个时辰过去,三人齐聚在前院门口,互相看了对方的妆容,确认没有错漏就上了进宫的马车。
陈岚今天要自己一个人去祠堂祭祖,因为陈相和陈峦都要上朝。
初一众人都忙了一天,但还是聚在一起吃了晚饭。
许父见完儿子,神情恹恹的,不大说话。老太君和万氏面上也没有笑意。
陈岚猜测是陈贵君可能过得不太好,但也没有在席上问。
众人吃了一顿没滋没味的饭,就散了。
谢兰淑今日头昏昏沉沉地,半下午才醒来。
知晓陈岚今日没有外出,他也没有出门,只叫燕草给他用热水擦一擦脸。
燕草一摸谢兰淑的额头,惊出声:“少爷!你发热症了。”
借发酒疯在寒风里哭了一夜,谢兰淑不生病才怪呢。
“不要叫,今日初一,不要让人知道了。打盆冷水擦一擦就好了。”
谢兰淑哑着宿醉的嗓子,让燕草不要声张。
燕草也知道,有些人家很讲究,过年是不能生病的;就悄悄地打了盆冷水,一遍一遍地换帕子敷额头。
直到酉时,谢兰淑的热都没有降下去。燕草狠了狠心,往冷水里抓了几把雪。
如此反复几次,子时之前,谢兰淑的热终于降下去了。
谢兰淑觉得身体黏腻得很,要洗澡,燕草没让。用热水打湿帕子给他擦了擦,又换了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