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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暮晚,毡毛帐里,不时发出筷子急促又轻微敲打碗沿的声音。
岁寒已经不知道是第一次看苏清方夹起菜又掉碗里,攒眉,奇怪问:“姑娘,你手怎么了,抖这么厉害?六十岁的老夫子写字,都没这样的。”
“……”苏清方语迟,哀怨道,“废话,我练了一下午箭,能不抖吗?”
百遍开弓,真不是一件易事。
“姑娘练箭干什么?”岁寒不解问。
“没什么,就是一时兴起,”苏清方揉着肩胛处,“你等会儿帮我去取几帖膏药吧,不然我怕我明天去不成了。”
“都这样了还去?”岁寒上手帮苏清方揉着。
“当然,”苏清方点头道,“我好不容易有点手感了,不去岂不是前功尽弃?”
苏清方总算知道什么叫“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了,这弓拉百遍也总算摸到点门道。
不过她再没射中过靶,便知那箭是李羡帮她调整瞄准的。
她以后再不说李羡射箭不好了。
毕竟她是个连靶都还挨不着的生瓜蛋子。
唉,她什么时候能自己正儿八经射中一支箭呢?
先练吧!
第30章武运昌隆
次日,苏清方照常去了靶场,拉弓射箭。
一天百支箭,不晓得要拔多少只鹅雁鹰雕的毛做箭羽。苏清方自知箭术不好,也不想叫大鹅大雁难过,正好她也射不远,射完就捡回来,继续用。
全场只见苏清方跑过去又跑回来的身影,还专门梳了个干净利落的麻花辫,更像只草原上的老鼠了。
在帐中闷了半天的李羡出来走了走,顺路就到靶场瞧了瞧,大抵是想看某人打退堂鼓的笑话,不想她今天还在。
看起来不仅是一时之兴。
姿势也比昨天像样了许多。
正想着,苏清方的箭打着旋飞了出去。
李羡闭上眼,默默叹了口气。
失手的苏清方钉子似的僵在原地,转过脸望向李羡,辩解道:“你看着我,我紧张……”
刚才,她余光瞟见李羡的影子,一分神,箭就飞了。
李羡心脏一跳,想起自己几天前射飞的那一箭,状似漫不经心问:“你紧张什么?”
“你没有那种老师盯着就写不好字的经历吗?”
原来如此。
李羡撇开眼,口上没有留情:“那也要你能做好。你这也不能再差了,有什么好紧张的。”
“……”苏清方一时也不好说这是安慰还是挖苦,去捡了箭,没好气道,“比昨天好就成。”
跬步千里,积少成多,前提是方向不错、基础牢靠。
昨天教她已经开始走样。
李羡随手从箭篓里抽出一支箭,用箭尾抬了抬苏清方的手臂,“抬起来,别偷懒。”
不是苏清方偷懒,而是她习惯抬到这个高度。经李羡一说,苏清方下意识板正了身体。
忽然,带着羽毛的箭尾挑住了苏清方的下巴,带着她的脸微微转了个角度,停了一下,似乎是告诉她固定位置,随即收回。
整个过程不长,但苏清方似乎还是闻到了羽毛的独特味道,以及一股难以名状的、羽绒接触滑过皮肤的痒。
但李羡的语气太严正,便削弱了其他感觉,“看着你的靶。让你的视线、你的箭,还有靶,在一条直线上。”
“嗯。”苏清方应道,咽了一口唾沫。
凭借自己的感觉,苏清方把箭射了出去。
无比自信的一箭。
果不其然没中。
苏清方干笑,去捡了箭,继续来。
不过试多了,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