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瞬间扭曲、变幻,宛若游戏中场的切换界面,不过几个呼吸间,他们重新在洞穴里睁眼,而充斥着光亮的出口近在咫尺。

岩壁上覆满星星点点的深蓝色粘液。

谷晁眼疾手快,反手拔出腰间的匕首,直直插穿那条攀附在石壁上的毒蛇。

毒蛇扭动了几下,嘶吼着咽了气。

谷晁将刀尖的蛇甩到地上:“这种变异种能分泌致幻的体液,但能力还不足以强到设计具体的幻境,只会引诱人回答一些楞模两可的问题,让人反目成仇,在幻境里拖着醒不过来,等人彻底虚弱了,它才会趁机下手。”

陈尔若扶着墙站起来,面色泛白,看起来虚弱不堪。她踉跄了几步就被陈宿扶住,往出口走,但他的眼神冷到了极点,唇线紧绷。

谷晁若有所思,用手肘捅了一下身旁的哨兵,眼神狭促,用口型和他说:“你是喜欢她之前的小白花形象,还是现在隐藏的食人花形象?”

蔺霍没理他,望着陈尔若离开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然后大步跟了上去。

其余人望向她的眼神则都有种说不出的微妙,带了慎重的审视。

他们这些哨兵和向导从能力觉醒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与寻常人不同。对于普通人,他们没有恶意,却也从不把普通人视作与他们一样的人。

他们承担庇护他人责任,却也高高在上,带有他们自己都察觉不出的,天然的优越。所以他们会下意识把沈若若当成需要被保护的角色,不让她冒险,怕她恐慌、怕她闯祸,默认她必须有谁陪同才能做好事情。

可他们似乎现在才意识到,眼前的人,绝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弱者形象。

初次杀人就没任何感觉。

这已经不隶属于正常人的范畴了,需要极高的心理素质,和绝对的冷静。

那她之前的胆怯、懦弱,是真的吗?

他们已经开始质疑自己的判断。

出了过道,展现在眼前的又是一个洞穴,中央有个五米宽的坑洞,正源源不断地往外涌黑水,像一捧从深处掘出来的泉。

污染源已经找到,只要往下挖掘,把影响水质的变异核心装进密闭的装置里就算任务大功告成简单到难以置信。

脱离幻境后的副作用开始凸显,哨兵们坐下来调整五感,封闭不重要的感觉,缓解头晕恶心的症状,而栗希作为这里唯一的向导,也得帮他们挨个梳理精神网。

其他人各忙各的,陈尔若坐在角落里,感受到身旁人身上弥漫出的恐怖气压,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上,心里慌成一团。

她知道这些事暂时解释不清,又不敢再对陈宿撒谎,而保持沉默只会让他更生气……怎么走都是死路,她快要疯了。

“沈若若。”

蔺霍喊她的声音像股及时雨,让陈尔若瞬间抓到抽身的可能,她抓住陈宿的手臂,恳切地说:“陈宿,等我们回去【22し42し43】了我再跟你说好不好?我保证跟你说清楚,真的。”

陈宿冷冷地盯着她,没说话。

陈尔若一狠心,权当他答应了,起身朝着蔺霍的方向走去。

然走到他身边,她一抬头就看见哨兵也在静静地打量她,看得她发怵,试探地问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以为你会感谢我帮你抽身。”

蔺霍淡淡说着,将防护面罩摘下来,挂在手腕上,然后突然俯身靠近她。

他几乎是擦着她的脸颊过去,在她慌忙往后退的时候,他按住她腰间的枪,迅速抽出来,又退回安全距离。

两人的位置挡在阴影里,片刻的靠近没人能看见,只有她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印证了刚才骤然缩短的距离。

“那天在帐篷里,你有没说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