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后更是嫌人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第一印象坏到了极点。

因着成见极深,薛灵羽从未像其他人一样觉得封行云多好看过,甚至偶尔听到有人在背后感叹封行云的身姿容貌多出挑时,薛灵羽还会暗中惊疑:这些人的眼睛都是什么时候瞎的?

可现在,曾经在心中对他人品味的一句句不屑质疑却纷纷化作了一道道回旋镖精准回扎在了薛灵羽自己身上

“我确实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啊。”当封行云带着一脸温和笑意款款从店里伙计的身后行至自己身前时,薛灵羽甚至忘记了要呼吸,只微张着一张形状姣美的恶毒小嘴,呆若木鸡地望向对方,连眼都舍不得眨一下。

京城的店铺服务总是十分周详,绸缎庄内不仅单纯售卖成衣布匹,有的还会配有专门的镊工为需要的客人打理仪表。

距离上一次自己剪头已过了大半年,封行云的头发早长得快垂到屁股了。故而听闻在这儿还能免费理发时,他想也不想地一口应下这从天而降的大便宜。

替封行云理发的那名镊工技艺精湛、审美到位,他并未随波逐流将封行云剪成千篇一律的模样,而是贴合着封行云自身的气质,为他量身打造。

剪子挥舞的“咔嚓”声不绝于耳,黄铜镜看不太清容貌,封行云只能看见一缕一缕的发丝从自己眼前坠下。

他心里倒没什么紧张的情绪,反正也不要钱,剪好剪坏都无所谓。

那镊工剪得极其细致,封行云都不知道剪个头而已怎么还要花那么多时间。他坐在椅子上都有些昏昏欲睡了,直到镊工拍拍他肩膀示意他起身时,封行云才知道对方终于给自己理好头了。

身后的头发明显短了一截,额前也多了一层斜分的刘海。

封行云还是第一次留这样的发型,他感到好玩的同时又有些担心头发盖着会热。但他用手试着将碎发往后一捋,才发现那镊工剪得相当有层次,额前的头发虽多,却并不会厚重闷热,反而清清爽爽,十分飘逸。

还来不及称赞对方的手艺,一旁候着的伙计们已适时为封行云呈上了一整套相配的衣服、头冠与饰品。

封行云打小穿的都是些简单、易于劳作的粗布短打,店里的衣物华美却繁琐,他从未穿过一时间便不知该如何下手。

还好在他尴尬提问前,已有专人上前一件一件伺候他着衣。

在穿戴的过程中,封行云不免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穿宗门青衿的情形。

神华仙宗的校服形制实际并不复杂,但那时的封行云却是第一次接触这样高档的衣服。即使他一个人偷偷在学舍研究了好一阵,第二日上学时也还是不慎出了错,将本该穿在里头的一件小褂子系在了外边,惹得旁人阵阵嘲讽。

或许是过往的经历令他心有余悸,封行云垂眸看着在他身前忙活的铺子伙计,心里不自觉暗想:这回有人帮我穿总不至于还闹出笑话……就是不知道穿上后效果如何?

“怎么样?”从里间出去后,封行云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向薛灵羽笑着询问意见。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平日总是伶牙俐齿的薛灵羽今天却不知怎的了,不但不回答他的问题,还哑巴了似的只会傻乎乎地盯着他看。

“怎么傻了?”封行云好笑地伸出五根手指在薛灵羽面前晃了晃,他看见对方因他的动作缓缓眨了下眼睛,紧接着整个脑袋连同耳朵脖子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腾地变红。

这异样的变化甚至有些吓着了封行云,让他不由关心地凑上前,将手背贴上薛灵羽的额头:“你脸怎么突然一下变这么红?……呀,好烫!你是不是生了温病了?”

……晕晕乎乎之间,薛灵羽觉得自己的神魂似乎跟肉身分了家,整个人像被硬生生撕扯着一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