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虚浮地回到车里,封景行仰头靠着后排椅背,突感不适,皱起眉头问道:“陆彦,我的靠垫呢?”
他脊椎不好,车里常放着一个靠垫,是温柚为他亲手缝制的。
“太脏了,让阿姨拿去洗了。”陆彦顿顿,补充一句,“这些事以前都是温小姐想着的。”
温柚记得封景行的所有习惯,总是能在他需要前准备妥当。
现在没有了温柚,很多事都处理得很滞后。
车里安静下来,氧气也变得稀薄,陆彦觉得有点憋气,悄悄降下车窗。
突然,压抑感被手机铃声打破。
看到来电显示后,封景行拧了下眉,不情愿地把手机送到耳边。
姐姐封惠叽喳尖利的声音冲撞而出,震得人太阳穴疼。
“温柚的手机怎么打不通啊?我着急找她给我儿子补习功课呀!”
他捏捏眉心,懒得多说,“请个家教老师吧。”
对方像被点燃的炮竹,顷刻间炸起来,“你侄子很皮嘛!好老师脾气太大,要像祖宗一样供着,还是温柚老实听话!另外我家那块地毯也该刷了,你让那个死丫头赶紧来我这一趟!”
火气上涌,封景行耳朵里嗡嗡作响,“她还要给你刷地毯?”
“我那是纯手工的进口地毯!很贵哎!交给家里的保姆我哪放心,还是让温柚来刷最好!”
“以后这种事,你别指望温柚去做!”
“你家里的活不也都是她在干吗?我有你使唤她使唤得厉害?我告诉你,她这六年吃的每一口饭都是封家的钱,都有我的一份,你别想独占她!”
封惠的话如同机关枪扫射,把封景行的心打得稀巴烂。
下一秒,手机飞出窗外,被一辆经过的巴士碾碎。
封景行努力调节好呼吸才悻悻地开口道:“陆彦,我对温柚不好,是不是?”
“……温小姐确实把家里照顾的不错。”
想到每次去封家时都能看到温柚忙碌又紧张的身影,陆彦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
封惠真的请不起好保姆和家教老师吗?还不就是欺负人。
而她能这么明目张胆,全凭封景行的态度。
不得不承认,封景行对温柚确实算不上好。
“你的意思是我没珍惜她,她离开我是对的。”封景行叹了口气,又自嘲地笑笑,“沈砚初说得没错,是我亲手推开了爱她的资格。”
他仿佛老了三十岁,每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陆彦,我现在才搞清楚自己的心,是不是太晚了?”
陆彦心里一惊,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向后座上的人。
眼窝深陷,面无血色,曾经不可一世的上位者早已没了那份清傲之气,昨晚甚至突发心脏病,被送去医院急诊室。
可这能怪谁呢?
明明爱惨了温柚,却总想着靠打压和控制把人留在身边,生意场上的天赋者,连怎么爱一个人都不会。
他心中感慨万千,本能地想要安慰安慰,“封总,您别这么想,要注意身体啊,温小姐和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肯定是有感情在的,只不过……”
谁料,不等他说完,封景行身子前探,眸光一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是吗?你觉得温柚对我还有感情?”
“封总,我的意思是……”
“她是在怪我让她去相亲,我好好跟她解释,再好好道个歉,还能挽回,对吗?”
“……”陆彦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只好张口结舌地再想说辞劝退,“温小姐已经结婚了,如果您真的在乎她,就让她好好生活吧。”
封景行完全听不进去,深陷在自己编织的美丽世界里,“民政局每天都有人在办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