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小猫和他七岁时捡回家的那只……很像。

幼小的生物总是能激起人心里最原始的保护欲,他精心照顾了半年,小猫却因为突发严重脑炎去世。

年幼的他抱着再无回应的小伙伴哭到泣不成声,还为此发高烧,错过了学校的数学竞赛。

然而,父亲只是冷漠地看着他,不屑的声音中甚至隐着嘲讽,“这就是教训,对任何东西、任何人付出情感都会是这个下场。”

不知有多少次,他的痛苦皆能换来父亲不痛不痒的教训。

为了寻求绝对的安全感,他的心慢慢筑起城池堡垒,任何事都无法攻破。

想到这,封景行浅淡地勾起唇角。

父亲是对的,没有什么可以相伴永远,无情的人才能百毒不侵。

车子停进孙家宅院,他在陆彦撑起的伞下走进正门,佣人接过大衣,引领他走上二楼。

刚到拐角处便听到了孙娅娅和她母亲的争吵声。

“就知道要钱!你工作不赚钱的吗?这么大了还啃老?”

“哥哥吃喝嫖赌样样都占,你怎么那么愿意给他钱呢?我要钱买个包包都不行?”

“你哥那是为了应酬,你买那么多包有什么用?快走开,别烦我!”

“妈!你真偏心!”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吵闹停止,封景行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孙娅娅尖酸刻薄,就连说话声音都惹人生厌,但顾及孙家现在的实力,他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

对方见到他,本已气到扭曲的脸骤变,眉飞色舞地小跑过来挽上他的胳膊,“景行!你来看奶奶?”

“嗯。”

“我带你过去!”

说着,孙娅娅支走佣人,把他拉到二楼最里面的卧房门口。

几乎同一时间,门从里面开了,一个瘦小白净的女孩端着一盆水走出来。

长发乌黑顺滑,如墨色瀑布。

葡萄眼、小圆脸,懵懂又纯净,就像……方才藏在车下的小猫。

孙娅娅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小声呵斥,“没看见来客人了吗?闪一边去!”

女孩垂眸,从两人身边溜走。

封景行轻瞥了一眼,淡声问道:“她是?”

“奶奶从福利院带回来的野丫头。”嫌弃和厌恶包裹了孙娅娅口中的每一个字,好似吃了什么令人作呕的食物。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随着身边这个娇柔做作的女人走进房间。

孙老太太已经说不出话来,探望她不过是走个形式,封景行被孙娅娅烦的头疼,很快离开了孙家。

临走时在厨房门口又看到了那个瘦小的女孩,听到佣人喊她温柚。

原来,她叫温柚。

奇怪的是,接下来的几天里,封景行每晚都会梦到自己曾经收留的那只小猫。

回忆反复上演,每每梦到小猫病逝,他便会惊醒,吓得一头冷汗。

孙家他又去了两次,再没见到那个叫温柚的小姑娘。

后来他实在忍不住,以借打火机的理由套了一个佣人的话才知道,小姑娘平时要上学,只有晚上和周末在家。

于是,相隔一周后,他再次选择周日的清晨来到孙家。

积雪几乎融化,空气的冷冽刮得人耳朵疼。

好在今天孙娅娅不在,封景行让佣人退下,自顾自走上二楼,敲响了孙老太太的卧室房门。

开门的是温柚,见到他先是一愣,紧接着礼貌地问好,“先生好。”

她穿着一件很宽松的高冷纯白毛衣,衬得身体更瘦弱些,声音也是乖乖软软的。

封景行轻嗯一声,淡淡道:“我姓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