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玥抬起头,直视窗外,“我妈妈年轻的时候做过歌手,她有个很大很大的舞台梦,却在和爸爸结婚后,迫不得已放弃了工作。对她来说,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祸害,所以她不准我谈恋爱,也不准我和异性多接触,从小到大,我的生活里只有上不完的舞蹈课、声乐课、钢琴课。”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甚至变成了气声,无力中带着一丝自我嘲讽,“她走过的路不准我走,她未完成的梦却要我完成。”

看着女孩憔悴的侧颜,魏怀安紧了紧握在方向盘上的双手,“你有权力选择自己的人生,不用事事听她的,因为你是一个独立的人,要找到为自己活着的意义。”

此话像是一个暂停器,骤然间,停滞了车内的时间。

盯着窗外一波又一波的过客,温玥突然凄凄地笑了两声,“我哪里有活着的意义?我偷了别人的人生,哪里配有活着的意义?”

魏怀安心脏猛地一缩,喉咙莫名地哽了下,“你说什么?”

“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妈妈说,当时家里条件不好,养不起两个孩子,所以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姐姐就被送走了,长大以后,我经常去福利院做义工,每当看到那些孩子渴望父母的眼神,我都会想到姐姐。”

温玥转过头来,睫毛微颤,泪水汨汨而下,“如果没有我,姐姐就可以在爸爸身边长大,我拥有的一切都是用她换来的,是我偷了她的人生,像我这样的小偷有什么活着的意义?”

魏怀安生平最烦女人哭。

可是今天,他只觉得疼。

心脏像是被五花大绑吊起来后又被狠狠地抽了两鞭子,痛到呼吸困难。

向来以优雅自居的魏少爷手忙脚乱地翻出纸巾,抽了两张出来,在短暂的心理斗争后,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帮女孩擦起眼泪。

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轻柔,带着些哄逗的味道,“别乱说,你当然是有意义的,你对喜欢你的粉丝有意义,对福利院的孩子们有意义,对我……爷爷也有意义。”

温玥一怔,杏核眼不明所以地眨巴两下,又落下两颗豆大的泪珠。

魏怀安心里发紧,连忙用纸巾接住,指尖在她眼尾的泪痣上轻轻划过,故作认真地解释道:“自从他以为你是我女朋友后,整天在网上找你的演出视频看,你每首歌他都会唱,梦里都在哼哼,还问我要你的签名照呢,怎么样?要不要找个时间去我家看看你那老粉丝?”

阴霾一扫而空,女孩忍不住扑哧笑出声,“你今天找我不会是为了这事吧?”

魏怀安把擦过眼泪的纸巾握在掌心揉了揉,一咬牙干脆说出实情,“实话实说吧,沈砚初怀疑你和温柚是姐妹,所以让我想办法拿你一根头发去做DNA,但我不想骗你,如果你实在不愿意……”

“我愿意!”

“哈?”

“你怎么早不说呢?绕这么大的圈子真是浪费时间。”温玥麻利地从头顶扯下一根头发,递到他面前,“给,拿去吧,DNA结果出来之前我会守口如瓶,跟谁也不说。”

不知怎的,魏怀安感觉鼻子有点酸涩,接过头发放进事先准备好的小密封袋里。

犹豫了几秒,他终是没忍住,抬手揉了下温玥的头顶,“你疼不疼?你一个小姑娘,以后别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对方略略愣住,半晌后红着眼眶笑道:“从小到大,妈妈只关心我够不够好,从没在乎过我疼不疼。谢谢你,魏怀安。”

“……你别这么客气。”魏怀安抿唇笑笑,忽然觉得耳朵有点发烫,连忙打开手机给头发拍照以掩饰情绪。

他把照片发到三个臭皮匠的群里,【任务完成,本少爷就是牛.逼。】

方霖果然很闲,秒回复,【魏怀安,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