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经理:“我向总部请示了一下,还是想问一下,您父亲最近身体不大好对吗?”

李少行已经大半年没和李元辉联系过了,此时听见有人提起他,有些意外:“他身体一直不算很好……应该。”

银行经理:“您的弟弟最近是否也比较需要用钱呢?”

李少行坐直了,他想起来李千里勒索了方以琮五十万:“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

银行经理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依旧笑得得体:“您的父亲和弟弟最近有前往我们的分行,取走了附卡里的所有余额,您的弟弟还询问是否可以取走基金的未发放部分,并且在被询问是否得到您的允许时,他在银行做出了比较不当的行为,推搡了我们的工作人员。”

李少行心中疑云骤起,这些职工为了不得罪客户,基本都是把话往轻了说,说是推搡,其实可能是殴打或者更严重的行为,他急躁地问:“什么时候。”

银行经理:“就是七个工作日之内的事情。”

李少行愈发感觉不妙,捕捉到银行经理刚才话里的信息:“我……我爸他看上去身体不好,是怎么不好?”

银行经理意识到这背后似乎有什么秘辛,支支吾吾起来。

银行经理越是这样,李少行就越惊惶:“让你直说,听不懂吗?还是要我投诉你?”

他很少拿这种事情威胁任何工作人员。

银行经理只好道:“李元辉先生每次都是由李千里先生陪着来的,因为他腿脚不便,坐在轮椅上。”

李少行浑身都冒出一层雪花似的冷汗,来不及做任何思考准备,拿起车钥匙就冲下楼,站在光滑可鉴的车门前,他手抖如筛,钥匙遥控按了几次都按偏了,他急得没法子,脑袋一蒙,抬起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

这下终于冷静下来,打开车门,启动引擎,李少行在镜子里看见自己苍白的嘴唇。

李元辉当然不住在原来的房子里了,他和现任妻子另外买了公寓,一家四口不知道多其乐融融,李少行只隐约记得小区名字,到了楼下却惶惶不知要去哪里。

他做了最直接的决定,找到一台atm取了一万块现金,敲开了保安室的门。

保安带他到了门前,咂舌道:“这家最近味儿可大了,老有邻居投诉。”

李少行不管不顾地砸门,自然是没人在家的,保安老神在在地拦住他,弯下腰,从地毯下摸出一把备用钥匙来,同时眼神不大正经地在直起身时扫到OMEGA的腰臀上。

李少行看他一眼,抄起楼道内的灭火器锤掉了有些年头的门锁。

保安不敢再干什么,他只是带路的,门是李少行砸的,私闯民宅是李少行干的,他再呆在这儿更不合适,赶忙一溜烟跑了。

李少行头一回踏进这个,他父亲一直一厢情愿地以为的,自己大儿子的另一个“家”。

阳光充足,装饰温馨得让人想吐,同时令人作呕的,是难以掩盖的一股骚臭味,和室内的霉臭夹杂在一起,李少行抑制着干呕的冲动,捂着口鼻,大步地探看完每一个房间,主卧屋内瓷白的地砖上凝着一层粘稠的黄渍,顺着瓷砖缝蔓延开来,整张床却还算干净,床头挂着李元辉和现任妻子廖冰的结婚照,两人笑得幸福和睦,李少行撑着门框吐出一口酸水,但好在,屋子里没有尸体,这股恶臭也并非尸臭。

他走出客厅的时候脚上突然踢到什么。

“扑棱棱”,什么圆柱体的物品在地上滚起来,颇有重量。

李少行低头看去,塑料瓶里满满地装着某种液体,就颜色和屋内气味判断来看。

似乎……

是几瓶尿液。

李少行看着那几个瓶子里面的液体形状,突然心底丛生巨大的不适与恐惧,鼓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