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行看到这里,闭上了眼睛,他需要消化一下,热烈的阳光透过眼皮,在李少行浓黑的世界里斑驳发亮,让他想起某一个和青年坐在台阶上畅聊未来的夜晚。
李少行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会给孟闻西兜底。
孟闻西说,他想一辈子就吃个李少行的软饭。
李少行睁开眼,已经做好了某个决定。
护工看他面色沉重如墨,就知道孟闻西肯定还没和他说过,被自己嘴快揭破了,恨不得跪在地上给他磕一个:“别生气,别着急,只是在聊内部消息而已,还没说定呢!说不准……说不准他就不会去呢?他这么喜欢你,啊要不然……你跟着他去国外也不错啊!”
李少行露出让人森然的冷笑,反而安慰起护工来:“你怕什么,拿着你的手机。”
孟闻西不会去?不过是一个无稽的笑话。
接下来的两天是种漫长的折磨,孟闻西照常给他发早安午安问候,照常跟他聊聊天,腻歪腻歪,没有半点要说什么大事的样子。
网上也还处在他获大奖的余热中,他新开发的游戏demo表现出色,实体已经做到百分之九十九,相信正式开售那天成绩一定会更加喜人,为他的简历,啊不,他已经不再需要简历,他的人生已经足够精彩留名,他自己就是一封最好的履历。
只有李少行坐在沉默的深渊里。
最后一天出院的早上,有人敲响了病房的门,叩叩叩三声,好像死亡讯号。
护工是不会敲门的。
李少行:“进来吧,门没锁。”
门被轻柔地推开,孟闻西的脸也一样轻飘如云朵,俊俏面容底下的大脑,想必盛满了同样红润鲜亮的喜悦。
那总是明亮的眼睛看到李少行愣了一愣,孟闻西惊讶于对方的穿着:“你怎么……不回家休息几天吗?”
李少行彼时正把西装外套的一颗扣子扣上,黑色西装和黑色衬衫,从头到脚没有一点亮色:“我待会儿直接回公司。”
孟闻西小声嘟囔:“住院也很累的嘛。”
李少行拿起公文包,对护工说:“东西麻烦你帮我送到家。”
护工尴尬得想死,讪讪点头。
孟闻西:“我有开公务车来,可以载得下。”
李少行语速很快:“不用。”
孟闻西讶异道:“干嘛啊这么冷淡。”
李少行回头看他,眼睛里一丝温柔也没有:“我公寓的钥匙,我已经换掉了,你到了也打不开。”
“所以,不要白费时间了。”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孟闻西出现了两秒极为空白的感觉,昨天晚上喝的酒还没有消退掉,李少行和他亲昵依偎的事实好像一下化作了薄薄的泡影,他即刻间又变成了遥远而不可及的上司李总。
“你……李总,”孟闻西干涩地开口,称呼也因为一瞬间冒出的恐惧而不由自主地随之改变,“为什么说这种话?”
李少行瞥了一眼护工,对方逃命似的跑出去带上门,他施施然在床前坐下,孟闻西站在房间中央,这样的情态总是让他回想起站在班主任面前被逮到痛脚的模样,顿觉恐惧更大,好像地上丛生起数根尖刺直指背脊。
李少行问:“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孟闻西脸上闪过不自然:“……什么?”
李少行:“在我面前装傻是最蠢的。”
孟闻西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随后扯出一个笑容:“什么啊?我都蒙了。”
李少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从头到脚,他穿着那天买的衣服,颜色和款式都是李少行喜欢的类型,孟闻西很少穿,因为正装束缚而不自在,却偏偏在今天穿上了,李少行说:“签证这个时候不好办,你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