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也震惊,经理忐忑,都以为李少行就这么看上了一个,没想到他就摸了一把,然后好像摸的不是个帅哥,而是一颗仙人掌,满脸冷漠地坐了回去。

后半段挑完,经理看眼色能力一流,把十几个购物袋包好放下,原样帮忙摆好屋内陈设,知道大老板要陪小饼干,安安静静地刷卡离开。

李少行发现自己在想方以琮以后,整个人都恍惚,失了精气神坐在原地,陈念也叫了他两声都没回应,担心他突然不舒服,又斟了杯开水递到他手里,要不是刚刚被李少行面刺过,陈念也几乎就要这么伺候他喝了。

李少行喝了两口,打起精神,才继续刚才的问题:“好,现在可以给我说了吧?”

陈念也从金钱如流水的盛况中走出来,小心谨慎地问:“您知道刘凯导演吗?”

又是刘凯,李少行皱眉点头。

陈念也道:“他背后老板您应该能查到,叫邹天,他的父亲您可能也认识,SamLou,曾用名是刘生军……”

李少行骤然惊醒:“姓刘?”

陈念也有点尴尬:“这我之前也不知道,还是我前任告诉我的……邹天其实是他堂兄的儿子,呃,刘生军就是刘凯堂兄,早些年刘生军先到南边立起来,刘凯在这边拍过几部好电影,但是不叫座,南下以后刘生军才把他捧起来的。”

邹天其人李少行陌生得很,但是刘生军倒是臭名远扬,别人是混黑,他是骨髓里头就黑得没边儿了,手下带那帮人曾经出过好几次恐怖命案,最出名的一回似乎是在炎炎烈日下把一个人脑袋切了下来,血溅闹市口。即使最后被政府清剿干净,刘生军还是逃往了境外,至今未归,对李少行而言,他的名字就是少年时期远在天边的乌云。恪莱氤揽

现在这片乌云飘到自己身边了,隐隐约约藏着的雷电要把他劈碎,或者一分为二。

“长风背后其实前身就是刘生军那个高利贷公司,他们到现在还会拉人上船赌钱,甚至吸……色情行业当然也是有的,如果是您说的那个宴会,不说别的,很有可能至少是个滥交趴。”

李少行的脸上显出一种莫名的茫然,他很久没有茫然过了,有点类似于大学毕业第一年进入安氏没有昼夜的那种茫然,不,或许是陈总复起,差点送给安人颂一件无期徒刑大套餐的那种茫然,不……

李少行最后找到了能精准描述它的感觉,那年夏天他读大二,整个专业就剩他一个omega,另一个回去复读了,宿舍排不开,老师也不在意他,没核对性别就随手给他划到了alpha宿舍,李少行找辅导员要说法时,对方说:“让你父母去开具同意书,才可以申请走读证。”

李少行和李元辉三天一小吵,忍辱负重打电话求父亲帮忙的时候,李元辉说好,你飞回来,给我道歉,李少行也忍了答应了,结果那年街上恰巧有精神病砍人,专挑omega下手,李少行要出校门,就得需要走读证。

要出门,就要走读证,要办走读证,就得先出去校门。否则就要住进alpha堆宿舍,在每一个发情期里谨小慎微。

李少行当时太小了,完全无法化解这种深入骨髓的茫然无助,躲在楼梯间里像悲情小说主角一样流眼泪。

后来怎么解决的?他快刀斩乱麻了一次,跑到院长办公室门口,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差点把对方的心肌炎踢爆。

李少行想通了,他现在不能慢,安人颂是和他没关系了,但是看着对方惨死或者吸毒而不告诉对方的父母亲人,这他做不出来,安氏有游艇,但是船舶和海上业务的话……

方以珏。

李少行这一秒内在心里转了无数个弯,最后落到这个名字上,刚才突然萌生的“给方以琮打个电话彻底说明白我们只是玩玩我不想玩了我们结束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