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结婚证的那一天……他输掉比赛的那一天,他离开的那一天。刘诗琪现在还没明确地理解哲立已经自杀这件事,她懵懵懂懂地活着,半夜梦醒,还记挂着哲立行踪不明,万分担心地打电话给搜救队,却发现对方已经屏蔽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她偶尔会出现幻觉,偶尔会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偶尔会突然冲到厕所里尖叫,公司分部里所有人都觉得她是疯子,她视若无睹。

直到那天她晕倒,跟踪她数日的孟闻西送她去医院,醒来时有护士给她打点滴,告诉她已经怀孕很久了,估计得有七八个月了,因为营养不良,看上去还没有寻常孕妇的四五个月大,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肚子变大这回事呢?

医生给她做了彩超,笑中带点埋怨:“你看,他挥着小拳头要你给个说法呢,不过这小宝贝腿短短的,虽然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未来会分化成alpha,也只能长成小矮个alpha了,有没有对象肯要他呀?”

刘诗琪看着这个一团大小,面目模糊的小生命,愣愣地说:“真小……要怎么样让他长高呢?让他爸带着,只会天天打游戏吧……”

说着,她突然痛苦地蜷缩起身体,把迟到八个月的孕吐和悲痛一起吐了出来。

安雅才站在面前,从前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俊美温柔的公子哥,如今在热得发烫的大灯下,那张柔美的脸,好像恶鬼一样恐怖,鬼魅的声音呼唤着她:“下一位。”

和解书和中性笔一并递到她眼前,刘诗琪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不是真的业主,拿起笔不知所措。

安雅才没有认出她来,他隐隐地是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刘诗琪在公司里也算年轻有为的小名人,他把别人的丈夫害死了,却连遗孀的眉眼长什么样都不记得,见她愣着,伸手指了指空处:“您在这儿签字就好。”

刘诗琪麻木地点头,正想着随意填个名字上去,谁知看着尖尖的笔头,上头一点亮光晃了她的眼睛,手一抖,笔摔在地上,啪一声,她浑身是汗,安雅才绅士地弯下腰替她捡起,他的后脑勺暴露在她的眼里,她再写,却发现笔摔得不出墨水了。

她紧张得手指发疼,藏在马甲里的小刀一旦拔出来肯定就会被发现。

安雅才笑笑说:“没事,我给您换一支。”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铁灰色,优美,昂贵,带着丝缕安雅才的体温,她拔开笔盖,看到尖锐光滑的三角形。

“我爱你。”哲立说。

“我也是。”刘诗琪说。

安雅才不明其意地探身到她面前,已经有点不耐烦:“您是还有犹豫吗?要不然就先让后面的业主……”

下一秒,李少行在台下终于挣开束缚,声嘶力竭地大喊:“不要!快……”

安雅才永远优先听到李少行的声音,正要笑着看过去,颈侧突然一凉,好像被蜜蜂蛰了一口,疼,但不明显,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丝杂音,只有尖锐的金属钻进肉里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尖叫,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没有金属物体插在脖子上啊?那儿有的,只有一个湿漉漉,热淋淋的洞口。

李少行浑身僵住:“……住手……”

安雅才才是被捅伤的那一个,他被扎这一下,瞬间失去平衡趴倒在台上,发出撕心裂肺尖叫的却是刘诗琪,她失去了理智,一面母兽似的嘶吼,一面双手握住了钢笔,猛地在安雅才躯干上疯狂刺击,连捅了五下,红色的血液和黑色的墨水飞溅在眼前,原来杀一个人也不过如此,没有什么特别感受,她只要不停地把手腕举起,坠下,仿佛从某个山巅一跃而下。

咚,面前血肉喷涌的男人不能说话,只能呼哧呼哧地喘着冒血泡的气,却还有力气一把把她推远了,眼前的画面天翻地覆,她一脑袋猛磕在地上,半晌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