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琮犹豫不定的时候,安雅才已经杀上李少行的办公室。

犹豫一天零几个小时,方以琮终于一咬牙,找到了安氏的员工宿舍。

他甚至都不用费心找房间,说来自己也好笑,闻着味就判断出来了。

方以瑾漏判了一着,世上有种东西叫期待值,当期待值降到最低,而出现的人或物品的质量却超过平均线很多的时候,带来的惊喜也会成倍增长。

李少行拿门卡开门的时候,方以琮就红着脸拿一对眼睛在旁边忽闪,还在不断地闻个没完,李少行被他晃得烦,这些天打了抑制剂后,他私下的脾气变得不大好,连声再见招呼都不打就闪身要进门,方以琮急得伸手去卡他的门缝,李少行噌一下火烧上头:“够了!”

方以琮几乎没被这么凶过,吓得一个立正瞪眼。

李少行三丈大火间差点被他逗笑,倚靠在玄关鞋柜上:“你知道我是谁吗?”

方以琮从上到下扫他几眼,心道反正不是丑男,口上却说:“我知道的,你是安氏的副……现在是总裁了吧,升职快乐!”

李少行冷笑一声:“安总跟你说得真详细。”

方以琮心虚不已:“我们两家是世交嘛。”

李少行的手指在柜面上敲了两下,方以琮的眼神追着他的指尖跳动,就听见:“那你知道他打算娶你吗?”

方以琮愣愣道:“……啊?”

西落的太阳把两个人的脸都染得红扑扑,李少行心里那个尘封的尖儿突然被一滴吸饱胃酸的血液侵入,弄得他发涩又想吐。他神经地笑一下,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男孩的眼睫下垂,脸由红转白,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落空地后退半步,重重低下了头。

“好,看来是知道的。”李少行的火气瞬间消散无踪,人不应该和幸运儿站在一起,否则再如何好运也不会超过对方,自己的霉运却会彰显出对方格外美丽的人生,现在他钱权皆足,还想要别的,世界上没有留给普通人这么完满的事情。

于是他施施然地偏开身,让出路来:“在知道的这个前提下,请进,我们慢慢聊。”

方以琮失魂落魄地跟了进去,他这两天过得很失败,方以瑾那句“早就叫你不要去”还在耳边叫嚷,他总不能什么都捞不着就回去了。

方以琮闷着脸,跟李少行说自己想要几件他的衣服时,李少行的表情变得很精彩。

“你现在穿这件就很好,挺香的……”方以琮蔫了,被李少行气息环绕的快乐又让他的大脑无比清醒,他在沙发上抱着头。

李少行拿来一杯冰水,在他面前坐下:“就凭你摸到我家,还跟我说这种话,我一旦报警,你少说要被关几天。”

方以琮苍白地拿出方以珏的企划书:“这个……还是有点正事的。”

李少行顺台阶下,也不继续吓他了,翻开几页,发现是隔壁市开发区的地皮,方家标下后,似乎是要拟建一座新体育馆,不过这资料还粗糙新鲜,详细得有点太内部了,李少行微微愣住,道:“这不合规矩。”

方以琮声音滞闷:“我姐让我练手用的,你看看有什么要改,之后反正也要拉上安氏一起。”

李少行突然问:“你喜欢运动?”

方以琮点点头。

李少行谨慎地再看了看,突然意识到什么,轻轻地喷笑了一声:“这个项目我不会跟的。”

方以琮坐直起来:“为什么?”

因为这张设计稿。

一个人秀恩爱秀得太隐晦的时候,别人是注意不到的,一旦注意到了,就会发现这他妈的恩爱处处都在秀。

这个俯视图看着,隐约就是两个字母,“A、F”。

这大约是方以珏在安雅才离婚后送给弟弟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