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金陵一场冬雪,簌簌落满尘世。她敛眉淡笑:“我不知真假。那时我便与你说过,我不曾喜欢过谁,便是对她……从来都当作自己女儿一般。从前我做错了事,使无辜之人罹难,后来只想补过赎罪,既然将她拉扯进漩涡中,注定她已逃不出这座宫阙,便好好弥补她罢。她缺什么,便给她什么,使她尽量过得开心些。”
“如此母慈女孝相安无事了十数年,忽有一日,我发觉她长大了,心里着实有些失落,大抵是以为自己于她而言已在一日日老了。她迟早会与一人结为连理,又为他生儿育女,便离我一日日远了。失落之后却是安心,我想,我是她的母亲,总不能留她在我身旁一辈子罢。”
这番话,她不曾对谁说起过,像是在心里藏了许久。纤细白皙的手指摩挲着茶盏上的白釉,她垂眸,唇边似有似无地发出一声轻叹:“阿笙,她长大了,所缺唯一物,我却不知当不当给,给不给得起了。”
“阿嫂――”余笙为她失明之事适才已哭过一回,眼睛犹在红肿,说话激动之下更没了顾忌,“这九五之尊的位置,天下人趋之若鹜,你已将她扶上帝位,却还嫌自己做得不够么?你总不为你自己想,眼睛搭上了,日后还要将自己的名声都给搭上?”
如此犯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将来青史上岂会好听。
余笙见她无动于衷,情急之下竟脱口道:“你倘若真想与她在一起,不如让她认回自己的亲生母亲?这般,朝野内外何人还有非议?”
“小七认回自己的母亲,便是认回自己的父亲。届时,她的帝位便再非正统,如何服众。”太后摇头,“阿笙,这帝位只要上去,再想下来便难了。”历朝历代,废帝的下场从无好的,倘说区别,不过是死得体面与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