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岚真的把自己当作清洁工,扫了两个病房,顺带排除了好几个小孩,劳累到了下午,一点(杀) ? 手的自觉性都没有。
劳累几个小时还得确保不被阿姨抓住问人,好不容易才坐在休息区里,然而她举着矿泉水瓶子的手猛地愣住了她看见了高泽,他拎着一袋水果和一大包零食,在人群里,清秀得像一束晨间的百合,又孤单得,让她远远地瞧见了他。
但不能打招呼。
她已经很奇怪了,如果被他发现岂不是变得更加诡异?
沐岚将口罩戴上,又将贴在额头上的防护眼罩扯下来。要跟着高泽吗?但探究他的隐私不好吧,不过他每周都固定这个时间来医院,太让人好奇了。
看一眼,就看一眼吧,沐岚对自己说。
于是,她有些蹑手蹑脚地推着清洁车跟了过去,看起来有些滑稽,但遮得严严实实,绝对不会被他发现。
“妈妈.......”高泽推开门,还没放下手里的蓝子就喊着坐在病床头边的女人。
“嗯。”她轻轻的答应一声,朝他点头示意,没有任何欢喜的情绪,平静得跟死水般。
对此,高泽已经习惯了,尤其弟弟被严重烧伤后,放在他身上本就为数不多的母爱,也被她残忍地掏出来放到了弟弟身上。
“弟弟的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
“还行。”
高泽看过去,他的弟弟的脸颊绑着白色绷带,只露出了眼睛和鼻子,嘴唇作为身体上最脆弱的肌肤,因为母亲担心他会失水过多而裂出血,一般都会涂一层凡士林,所以说,弟弟很少说话,更或者他开口就难受。
不过真让人开心。
内心的角落里,他翘了尾巴,但表面功夫仍然要做好:“妈妈。”他唤相识已久却跟陌生人无异的母亲,“我想跳级,早点参加高考,这样我就能报考医科大学,以后我想当皮肤科的医生,一辈子都照顾弟弟。”
“.......”
他的懂事,对他的妈妈而言,其实是穿肠的毒药,她明明有两个孩子从灾难中存活,然而一个躺在床上半死不活,脸上的烧伤也差不多毁了他的下半生,另一个看起来听话懂事、成绩也好,但她不喜欢。
要是高泽替弟弟承担了多好?
明明已经拥有这么多了。
此时,女人的笑容苍白无力,甚至有些挂不住,想要发怒,但因为没有理由,强扯着嘴角,很难看,“清月,真是懂事啊……”除了这个,她也不想说出其他的词了,“以后弟弟,要麻烦你照顾了。”
“太客气了,妈妈,他可是我的亲弟弟。”高泽故意将“亲”字,重重地一咬,“做大哥的,有责任照顾他的。”
“........”她顿然收起了笑容,被他刺到了一样。
李清月没有错,他说的话也乖巧,做事也讲规矩,使唤他比护工还顺手。
可是,心里为什么会觉得恐惧又恶心?
他明明也是你的孩子。
“你吃饭了吗?”实在找不到话了,她只有问这个了。
“吃了。”
“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是第一。”
“是嘛,那太好了,之后我让人给你的卡打一些钱,你去买点吃的奖励自己吧。”
“好的.......谢谢,妈妈。”
两人的交谈便这样结束了,呼吸机沉重的声音都比它们有力,明明就在面前,两人却仿佛隔了一条银河。
不可言,不可语,不可怒,不可怨。
将所有的愤恨埋进土里就好了,他们两个作为母子,这是他们都擅长的事情。
女人被护士叫走了,说是要领东西。高泽在她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