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了帕子,他蘸着泪水一点点擦干净专门铺就的尘土。

他擦得极为用力,在那张真如雪似的面皮上搓出凄艳的红痕。

突然四周所有的呼吸声都轻了。

那真是一朵魔魅的,稚嫩的花。

就连高傲的师夫人也停住半晌,她长长的指甲挑起芸娘的脸:“怪不得这么惦记,真是我见犹怜。”看着的却另有其人。

“钦川,叫人。”她将自己的孩子往前推。

名叫师钦川的孩童盯着眼眶湿红的雪章,再没有放开,轻轻叫道:“兄长。”

过了很久才补上:“林姨娘。”

跟师家门当户对的方家落难了,又逢师正仪得了圣宠扶摇直上,师夫人再也拦不住他去找心心念念的旧情人,这才令雪章母子俩从陋巷里搬出来。

雪章终于拥有姓氏,他被挂上师家的族谱,变成了师雪章。

不过他再也不能叫芸娘为娘亲,只能跟着弟弟一起叫她姨娘。

师雪章再也不用住在窄小漏风的旧房,他洗干净,换上和师钦川相似的华服。

十三岁的少年已经有了模糊的模样,一席青衣跨门而过,他举着茶杯伏倒,为日后需要尊为母亲的师夫人敬茶。

贵不可言的师夫人眸中闪动着奇异的光彩,接过茶杯的时候蹭过师雪章的指尖,语气称得上温柔。

“雪章,今后要敬长听话。”

实际上只小他一岁的弟弟师钦川也恭良,等到敬完茶便已经站在一边等着扶他起来。

并亲近的捏住那截淡青的袖子,称他为:“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