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过那样多次的嘴唇柔软温热,嫣红的,丰润的。

早已经不是当初藏在红氅里,荏弱苍白的可怜样子。

就连手指的骨节都不再细瘦突出,握在掌心无比柔软,已经养得好似没有骨头。

这样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在见不着的地方,突然就说死掉了。

还是咳血昏睡而死。

沈迢最受不得苦了,也很怕痛,要是真的……

明盛固执地不去相信,只要不相信,沈迢就不苦了。

他也还是那个有希望摘得月亮的人。

南域主城与沈家老宅相隔的距离不远,一条连同的官道上,仅仅只有五座城池夹在其中。

老太太命去传信的人自然不知道事情真伪,头一个传报沈迢重病的,赶路不算太急,用了三日多。

第二个自觉是要紧事,间隔一天时间,硬生生只晚了半日就到了。

可这对明盛来说,无论哪一个都太久了。

北方干燥,习惯停灵七日下葬。

而南方潮气重,尸身还没有停灵两天以上的例子,那对亡者来说更加残忍。

于是按照习俗,衍生出一个说法。

下葬得越早,往生时越顺利。

算上时间,病亡的沈家小姐现在应该睡在了棺中,被埋进土里了。

以往明盛满城的寻人,找了那样久没有结果,当时不觉得如何辛苦漫长。

他竟然不知道,原来自己一座又一座流浪走过的路途,竟然这般遥远。

遥远到天体东升西落,明盛不要命地赶路,也才堪堪走到第二座城。

胯下的马经不起折腾,疲累得一时无法奔行。

他便抛下这匹贡马,从路边的驿站换了坐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家夫妇早离开半日。

明盛恍惚间安慰自己,稚月不会那样狠心。

就算此事是真,就算因为不够喜欢他,没什么惦念,总得见见爹娘最后一面。

明盛能做的,是要更先一步到达那个地方。

这座城中最近出了件大事。

数天前沈家前来探亲的大小姐生了大病,竟然来得比症中的老太太还凶,不多时便请了做白事的队伍,抬到沈家历来做冢的山头下葬了。

对于低头做工抬头吃饭的平头百姓来说,那条长长的送葬丧仪太隆重,蜿蜒着走出城门,去到山上。

走了整整一天,凄厉的唢呐声才停歇。

随便抓一个城中人,大抵都知道,沈家小姐现在埋在何处。

“沈家小姐是下葬?你知道葬在何处么?”

拖着扁担归家的汉子被人拦下,如是问到。

那人浑身衣衫发皱,唯有暗藏的隐线能看出,原来是一件精贵的东西。

汉子往那人身边的砖石上一瞧,还倒着一匹不知死活的马。

明盛来得匆忙,几乎身无分文,汉子只是看了一眼,他便指着累倒的马匹。

“你告诉我,它随你处置。”

这几天返潮,天气不大好,一直断断续续在落雨。

明盛走到半路,天上便下起了雨,让他踩着一地泥泞。

他的唇色也跟着浸透的雨水冻得发青,赶了一路,身体也刺痛疲累。

但不亲眼所见,明盛仿若无知无觉。

“找到了。”

眼前出现一座新坟,周围洒满了黄白两色的纸。

新刻的墓碑上用朱砂写着主人的名字,前面摆着烧了一半的蜡烛与香。

前几日才挖过的泥地很容易被水流洗刷,比周边的泥地更加粘稠。

香灰和湿烂的混着泥土,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