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他又为何……
狄言被引走之后,那道身影又去而复返。他落在沈未明的身后,面容埋在阴影中。
“这些年,你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我的好徒儿。”
透骨香【下13】
沈未明这辈子最怕的两样东西,一样是女人的眼泪,一样是他的师父。
他师父姓顾名凛,这个名字很少有人知道,但若叫起他另外一个名字――顾卿寒,那天下,就没有几个是不知道的了。
沈未明敢在这样在江湖上横行无忌,而又无人看得出他的武功路数师承何处,就是因为,他师父顾凛并非江湖人士,而是朝堂上,那个才华斐然的学士。
“师,师父。”
顾凛自黑暗中走了出来,他本就生的一副儒雅清隽的好相貌,若不是沈未明受他教诲,也不会知道,这个才华斐然的人,还精通诸多奇技淫巧。
顾凛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年少时对于师父的敬畏,于此刻又浮现出来――沈未明竟连头也不敢在他面前抬起来。
师父一向是不喜欢他这个徒弟的,本来出生书香世家,恪守礼仪伦常,收回来的徒弟,却是个离经叛道的采花贼。他能喜欢才奇怪了,所以沈未明早在几年前,便被师父从师门逐了出去。
顾凛本就在以北地区奉旨巡游,沿途见到他这个孽徒留下的标记,便撇下左右找来了。现如今看到他这个徒弟,脚步虚浮,神色仓皇,眼中便不免透出几分轻视来。
沈未明也是凄惨,偏在这个时候,遇见了他这个叫人惧怕的师父,还得他施救,心中复杂不必多言。
“你这一回又是闯了什么祸事,让人一路羁押到这漠北来了?”顾凛逼问道。
“我……”
顾凛欺近一步。
沈未明正在想,该如何欺瞒师父的时候,眼尖的顾凛,就瞧见了他脖颈上那道鲜妍的红痕,他伸手去碰,却被沈未明反射性的躲开。
顾凛将手收了回来,目光更冷一些。沈未明正想同他解释,不想这几日,跟那狄言餐风露宿,又被他弄的狠的,烧都没退,站在师父面前,就这么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
……
沈未明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家驿馆之中。房间里点着宫中进宫的乳香,身上盖着丝绢软被。沈未明头疼欲裂,身上抚额,却见自己被子下的身体,是赤裸的。
他脸色唰的一下惨白,扶着床栏坐起来,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他脱下的衣裳,被当做垃圾一样的丢在地上。
他挣扎起身之际,听到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相爷,圣上下旨,让我们明日便启程回京。”
“嗯。”
紧跟着,吱呀的推门声响起,进来的人,虚掩上门扉,看到从床榻上掉下来的被子,和里面蜷成一团的人,冷冷说了句,“醒了便起来。”
才醒来不久的沈未明,听他这样说,便只好醒着头皮,用被子包裹着自己的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
顾凛穿着一身淡青色长袍,萧萧肃肃,如挺拔的青竹似的。他还是和多年前一样。
“我说你没什么长进,倒是说错了。”顾凛声音也冷了几分。
沈未明也知道自己身上的痕迹,有多么的不堪。如今那一切,全叫他最怕的人看过去了。
“你在江湖上游走,做那偷香窃玉的淫贼勾当,便已经是丢尽我的脸了。如今你竟还同男人厮混在一起。”顾凛说话时,音调都没变,沈未明额头上却冒出涔涔冷汗来,“是真当我如今,管不了你了吗?”
沈未明一下从床榻上滚下来,他大腿上淤青未褪,瘫坐在地上,跪都跪不住,“师父,徒弟不敢。”
“不敢?你沈未明